男人身上帶著消毒水的味道,裴凜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燻到你了?”他問。
“嗯。難聞。”
他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女人,輕聲說:“那我們去個有風的地方,我散散味兒。”
裴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走到休息區,陸越煬替她接了一杯溫水。
他輕輕說了句“冒犯”,牽起對方的右手。
溫熱的紙杯抵進了裴凜的手心。
“謝謝。”她說。
沒想到對方卻笑了一聲,坐在了她對面的位置:“裴凜,你今天很漂亮。”
漂亮?
裴凜不覺得自己素顏朝天的樣子有多漂亮:“看來上午你挺忙的。”
“為什麼這樣說?”
“忙得眼花繚亂,分不清人到底漂不漂亮。”
陸越煬看了她一眼,認真地說:“你很漂亮,什麼時候都一樣。”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連帶著發絲都泛著金色的光暈。
一雙淺色琥珀眼,此刻在陽光的折射下,如同未經雕琢的寶石,沉寂而明亮。
他沉默了許久,像是終於下定決心:“裴凜,我要告訴你兩個訊息……你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我想,你有知情的權利。”
“你說。”
“……車禍是人為的,裴洄斷了季家的路子,季銘心中生恨,撞了你的車。”
陸越煬避重就輕,觀察著對方的神情。
裴凜垂著眼,只是安靜地聽著,並沒有任何過激的苗頭。
陸越煬繼續講:“當時,車上不只有你……還有司機和你的朋友。你的車禍,我應該負責的,對不起。”
“我的朋友是誰?”裴凜垂著眼簾,沒有多餘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她的神色。
他說:“安易。”
“她現在在哪?”
“有專業人士帶著她出國治療了,目前狀況比較穩定。”
“嗯……”
“昨天我接到資訊,她醒了……她受的傷比你重,車輛被襲擊的時候,她護住了你的身體……”
裴凜思索了會兒,問:“季銘怎麼知道我們會在什麼時候出門?”
她的每個問題都抓住了他不願面對的事實。
最後,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息,啞聲說。
“那天是我們的訂婚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