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憐曼恭敬地喊她裴小姐。
幾天下來,兩人倒是相安無事。
起初,張憐曼還帶著仇富的心態,心裡對著病房抽屜裡的名貴補品唏噓不已。
她年邁的奶奶當初要是有這條件,估計還能再活個三年五載。
可這樣的新奇和腹誹很快就被時間磨滅。
相處的第六天,她才聽到“裴小姐”的聲音。
她說,你叫什麼名字。
張憐曼就細細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點到為止的客套話,讓張憐曼有點不好意思。
她絞著手指,在心裡怒斥一萬回自己的點頭哈腰。
但一想能拿到那金光閃閃的一萬五,張憐曼忍了。
“裴小姐,那個……”張憐曼欲言又止。
“怎麼了?”
“醫生說,您的眼睛好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可以出門走走,您看……”
她頓了頓:“今天兩位病人剛痊癒,這層少了許多人員,您看要不要去這層的休息區走走?”
幾秒的靜默後,裴凜同意了:“可以。”
“好的,裴小姐,我替您找件外套。”
張憐曼從櫃子裡拿出一件柔軟的針織衫,銀灰條紋。
她幫裴凜穿上,扶著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十二月的杭城溫度驟降,高階病房的區域開啟恆溫系統。
裴凜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牽扯著自己酸軟的肌肉。
她太久沒有走動了。
“陸醫生。”
走廊那頭傳來熟悉的稱呼。
裴凜回過頭,朦朧的視線裡走近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依稀辨認出對方穿著白褂子,是上回來病房探望她的人。
“裴凜,這兩天身體還好嗎?”陸越煬的聲音褪去工作時的嚴肅,添了幾分關切的意味。
“陸醫生……”
“嗯。”男人回應她。
裴凜眯起漂亮的眼睛,長睫下流露出不悅:“陸醫生,你說我的眼睛一週就能好……”
“可距你離開已經六天了,我的眼睛依舊看不清事物。”
陸越煬走近,張憐曼識趣地讓位。
她沖陸越煬笑笑:“那我就先走了啊。你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