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對暗流湧動的生意場不感興趣,對這件事也沒有過多關注。
“你哥哥拿著資料站在媒體前,真像個正義的使者啊……”季銘的牙齒間發出咯咯的聲音,“你說,那時候的他會不會想得到,有朝一日他的妹妹會在我手裡……”
接著,他又說出那句爛俗連續劇綁架案中的經典臺詞。
“你要怪,就怪你生在裴家……”
裴凜:“……”
破敗的建築沒有窗戶,冷風沒有一絲猶豫,徑直灌進四面通達的樓層。
鋼筋水泥的建築爬滿陳年的蜘蛛網,空氣裡又開始彌漫著潮濕和發黴的菌味。
生鏽的凳腿長短不一,唯一的光源隨風搖曳。
“裴凜,我本來只想抓你,沒想到還抓了只小老鼠……你說,我們該怎麼處置她?”
涼意猛地襲擊臉頰,裴凜才驚覺對方手裡居然握著一把寒光凜冽的匕首。
她的目光順著季銘的視線望去,半米遠的水泥桶上綁著的居然是安易!
那雙被淚水浸濕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裴凜。
兩雙眼睛對視的瞬間,裴凜心頭窒息的感覺再度回返。
“裴凜,我們玩個遊戲吧。”季銘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有趣的想法,目光如毒蛇般在二人的身上游走。
“你們裴家不是最喜歡玩弄人心,獲得掌控別人命運的快感……”
男人陰惻惻地盯著少女,野獸般的眼睛裡迸發出瘋狂的火焰,“我給你一個選擇,如果你跪下來哀求我,說不定我會放了你朋友。”
“喂——”一直隱藏於暗處的男人掰住季銘的肩膀,“你做得太過火了……”
和安易不同,裴凜只被綁了手腕。
她的上半身從清醒開始就保持著坐起的姿勢,此時可以清楚地看見季銘身後的同夥。
一個預料之中的人。
唐安。
難怪季銘可以知道自己的行蹤。
裴凜的眼神閃過嫌惡,下一秒,兇狠的巴掌猛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力道之大,甚至讓裴凜的腦袋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季銘十分不爽裴凜眼裡那股泰然的氣息,一如他最痛恨的始作俑者。
他們都好似有著天然的權威,而季銘這樣的倒黴蛋,成了他們前進路上隨時可以鏟除的障礙。
“賤東西!和你哥一樣賤!”
又是毫無控制力道的一巴掌。
裴凜的臉頰頓時腫脹,火辣辣地疼。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活不到明天太陽出來了。
可安易是無辜的。
真奇怪,小時候被人指著罵“有媽生沒媽養”時沒哭,長大了被無數次質問為什麼不能開口說話時沒哭,甚至剛剛捱了兩巴掌她也沒想著哭。
可為什麼只要想到方萍找不到女兒的焦急面容,自己的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淌了下來。
又是這樣的死局。
她逃不出這裡了,可安易還有活路。
比起安易能活下去,向誰下跪都變得無所謂。
“不要……”安易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地拒絕這樣毫無尊嚴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