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頂樓,絕望的面孔淚流滿面。
“求你不要傷害她……”
渾身是血的裴凜死死拽住那隻褲腳,唇間氣息隨著胸口的鮮血流逝在激烈的雨聲裡,“求你……”
臉頰猛地受痛,裴凜手臂一顫,沒鬆手。
季銘的皮鞋碾在她側著的半張臉上,力道之大讓裴凜幾乎失去意識。
他收回腳,蹲下半個身子,清脆的巴掌落在她腫脹的臉頰。
“裴凜,你哥幹那些事情時候,應該想不到我們會追到杭城對你下手吧?”
“真像一條狗啊……”他朝她吐出一口濃煙,輕蔑笑出聲,“裴凜,你和她一個都跑不了。”
牆角的少女被膠帶纏緊嘴巴,喉嚨發出掙紮的嗚咽聲。
她的淚水從看到裴凜倒在血泊開始就沒斷過。
那個吐著煙的男人拽起她最好朋友的頭發,沉默著往沒有遮攔的建築邊沿走去。
血腥味彌漫,潮濕的水泥地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六樓的高度,安易知道裴凜下去絕無生還的機會。
男人每走一步,牆角少女布滿紅血絲的眼神就越發狠厲。
“裴凜,要怪就怪你生在裴家……”
他松開少女淩亂的長發,布滿灰塵的皮鞋在她背上摩擦。
他想起自己含恨跳樓的父親,還有自縊於廁所的母親。
她的妹妹只有十三歲,就被走投無路的母親帶走。
季銘雙眼猩紅,“去死吧。”
下一秒。
男人的身影猛地一顫。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他直接摔出了樓層。
控制不了慣性的少女墜出邊沿。
那瞬間,她的視線落在昏迷的裴凜身上。
要活下去,凜凜。
她想。
要活下去,要活著去感受新生的世界。
要活下去,要笑著去面對未知的生活。
裴凜……
她最後一次在心中呢喃著這個名字。
一定要活下去啊。
意識渙散前,裴凜半睜著眼,卻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腦袋無盡的轟鳴,像是世界在她的耳蝸處做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