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投映在考究的大理石地板上,暖黃色的牆壁到處懸掛壁畫,將設計師的品味展示得一覽無餘。
貴賓室自帶試衣間,裴凜很快就換上了第一件禮服。
純白的絲綢面料,行雲流水般的設計走線,無疑都是這件禮服的亮點。但這些巧思中最讓人驚豔的,是腰間一根細細的藕粉色刺繡腰帶,仿若素色的宣紙上點下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件禮服的設計靈感來源於珍珠和少女,溫柔不失俏皮,夫人覺得——”
服務員的話還未結束,胡知蘭已經一錘定音:“就這件了。”
她很少遇見上身後不用裁剪的禮服,首都的圈子裡也沒有哪位太太小姐會在宴會前才選定成品禮服。
但裴凜的這件卻彷彿為她量身定製,勾勒身形的同時又添了些少女的活潑。
“小洄,你說這件禮服是不是設計師按著我們凜凜的尺寸裁的?多合身吶。”她將話題拋給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少年。
裴洄立刻接上:“我三月份在珠寶店定製的項鏈前段時間剛送到,是送給阿凜的生日禮物,阿凜不如去試試?”
裴凜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謝謝?”
“小洄真是有心了。”胡知蘭起身,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張卡。
服務員雙手接過,在刷卡機上開始操作,最後又恭敬地將卡送回胡知蘭的手中。
裴凜在去珠寶店的路上,想過裴洄送給自己的禮物應該不算貴,畢竟他還沒有盈利的能力。
但很明顯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
“這些粉鑽來源於南非,和斯坦梅茨同為罕見的iia型別鑽石。自聯合義賣拍下後,我就想著拿來給妹妹定製項鏈。”
裴洄將黑色的絲絨禮盒推向裴凜:“試試?”
裴凜內搭穿的是薄毛衣,肉眼可見地與價值斐然的項鏈格格不入,於是她拒絕:“不了,謝謝哥哥。”
胡知蘭看出裴凜的心思,在中間打圓場:“都是好孩子,明天晚會我們再試也行。”
第二天晚上,這條項鏈出現在了裴凜的脖子上。
其實在看到項鏈的第一眼,她就發現這對稱的設計款式仿的是拿破侖贈與斯黛芬結婚的珠寶套裝。
無數細碎的鑽石互相咬合,連線著頸間的八顆粉鑽,兩圈的華麗設計往外,又延伸出七顆水滴狀的粉鑽,切割鑲嵌盡顯匠人的智慧,在燈光裡與少女白皙的面板相互輝映。
“你哪來的錢?”
胡知蘭一走,裴凜就開始盤問少年:“聯合義賣不過是走形式,今年拍下這些鑽石是爺爺的意思?”
“嗯,爺爺想借傅家的勢打通首都的外貿運輸。”
裴洄沒有遮掩的意思,直白地將老爺子的計劃告訴了裴凜,這中間當然也有警告裴凜不能臨陣脫逃的意思。
裴凜走到他面前,壓低聲音:“別拿爺爺壓我,你要是上趕著表現,不如在今晚拿下傅家的小女兒。”
今晚的宴會是明著是傅祝為小孫女慶生,實則有為之選擇聯姻物件的意思。
頓時,兩人之間有劍拔弩張之勢。
“凜凜,小洄,怎麼還不走?”胡知蘭出現在客廳,催促道。
裴凜回頭燦爛一笑:“就來。”
胡知蘭點頭,和裴詮先出了門。
裴凜的聲音忽地輕快起來,彷彿剛剛出言不遜的不是自己:“別那麼擔心,裴家不需要靠孩子聯姻來換取利益。我是和你開玩笑的,哥哥,別往心裡去。”
裴洄的瞳孔是淺棕色,即使是死死盯著裴凜,她也感受不到幾分壓迫。
倒是裴凜突然的笑意讓對方的心底升起惡寒。
裴凜和他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