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直接叫了顧西辭,而不是周流。
盡管如此,周流的內心強大還是令她感到敬佩——
顧西辭提了醫藥箱上來後,值班的店員也一起來了。店員表達了歉意,提出這一晚可以給四人免單,周流從顧西辭手裡拿過醫藥箱,說:“沒關系,不用了。”而後彎下身子親手給溫流羹包紮。
“真的沒關系嗎?這樣吧,我和老闆聯系一下,之後送您幾管祛疤痕的藥,今天的事真是抱歉了!這個木製的板子肯定是被貓貓磨牙給啃碎的,我們沒注意,我之後會跟老闆反饋,杜絕這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對方賠笑著說了很多,估計是擔心店鋪的名譽受損,溫流羹忍著痛,已經坐到了沙發上,看周流這樣單膝跪在地上給自己小心翼翼地擦去血跡、消毒、纏紗布……她咬住後槽牙,知道店員在等的是她的態度,於是說:“可以理解,沒有關系的。”
店員果然松一口氣,又說了幾句話,很不好意思地離開了。周流也已經包紮完成,抬頭看向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她勉強笑了笑,心情複雜。
“還想吃什麼東西嗎?”他哄著她似地問,“看看還能點什麼外賣。”
她搖搖頭,他便說:“那好,一起看會兒電影吧,然後早點休息。要不要給你抱一隻貓貓來?你最喜歡哪一隻?”
如此連續的殷勤讓溫流羹無話可說,而她很難拒絕他的最後一句問詢。
於是她不太好意思地指了指剛才和自己玩的那隻長毛三花,長得像公主一樣,眼睛特別大,周流將它抱進她懷裡。
“雖然我算是間接因為你而受的傷,可我還是很愛你的。”溫流羹自顧自地和它說話,它也難得變乖。看了會兒電影,四人各自回房間休息。
是邵淇攙著溫流羹,一瘸一拐地回的房間。
當溫流羹還在大廳時,邵淇就已經在房間裡洗過澡了,她扶著溫流羹進洗浴間,溫流羹腿不方便,只能用毛巾浸了熱水擦擦身上。她動作無疑會很慢,邵淇為她關上門前貼心地叮囑:“不著急,要是有什麼狀況可隨時叫我。”
溫流羹應:“好。”
邵淇便倒在床上玩手機,趁身邊沒有溫流羹立刻給周流發訊息:【晚上我去找你?幾點?】
如溫流羹所想,週末住民宿就是邵淇為了和周流解決生理需求而組的局,他們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而周流現在週末也不肯去杭城,唯一合理的方式就是四個人一起出來玩。
只是邵淇不知道周流這週一還因為這類事而被人放過鴿子,此時正一股邪火無處發洩,所以即使溫流羹今天反應異常,他內心裡感到不妥,也還是沒有拒絕邵淇:【兩點吧,你要確認溫流羹不會發現。】
【放心吧,我和她一間屋子,我肯定知道她什麼時候睡熟了。】
【今天發現她不太對勁了嗎?】
【發現了。】
【晚上見了面再說吧。】
【好的。】
又在手機上看了點別的,洗浴間的門推開,邵淇立刻放下手機將溫流羹扶到床上:“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沒什麼,就一道皮外傷,只是傷口有點大了而已。”溫流羹坐在床上擦了些護膚品,熄燈睡覺了。
實際上她傷口挺疼的,疼到睡不著。
但她知道邵淇在等什麼,她便背對著邵淇睡,慢慢讓自己呼吸變得緩慢而深沉。
不知道過去多久,聽見邵淇很輕很輕地叫了她一聲:“羹羹。”
她沒應。
依舊那樣規律地呼吸著,聽見身後傳來極微小、極微小的窸窸窣窣聲,以門輕輕開啟再合上的聲音而告落。
溫流羹起身轉頭看了眼,邵淇果然出去了。
她摸起手機來看了看時間:【01:37】。然後給顧西辭發訊息:【睡了嗎?】
顧西辭很快回:【沒有。】
溫流羹頓時很興奮,因為有個人陪她:【你是在等著捉姦?】
【……沒有,我對這件事壓根就不感興趣,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那你?】
【單純睡不著,打了會兒遊戲。】
【好吧。】
溫流羹思索了一下,想和顧西辭說:那我去找你吧。可她已經猜到顧西辭的回複了,必然是:我的祖宗啊,你還是別折騰了。
但她現在一個人在這房間裡實在待不下去,彷彿身邊正演著一出大戲,即使和自己無關也根本睡不著,於是忍著腿上的痛,下了床,拖著那條腿,一小步一小步,宛如蝸牛爬行一般來到了顧西辭的房間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