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伊瞥向黑暗中那個癱倒在地上的身影。
小笠原花這時也終於想起了被自己帶出來的另一個人,左手握拳捶了下右手,走上前去。
“你沒事嘛?”
青木杏子渾身一震,將頭趴得更低了點,連大氣也不敢出,慌忙地搖著頭。
小笠原花喃喃著‘是傷到腿了嗎’,蹲下身就要檢查下女人的身體,指尖剛剛觸碰到褲子的邊緣,青木杏子就趕緊爬了起來。
“沒、沒受傷!”她抖著嗓子喊道,幹澀的喉嚨差點扯得破音。
小笠原花愣愣地‘哦’了一聲,疑惑地讓出了身後的大門。
“既然沒受傷就走吧,一直趴在地上不涼嗎?”
萊伊不知何時站到了她旁邊,一言不發地聽著小笠原花說話。
青木杏子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您是說我可以離開嗎?”
她剛才趴在那裡其實並沒有聽得太清楚,只偶爾飄過來幾個‘槍’、‘自盡’、‘折磨’之類的字眼。
能在情緒崩潰的時候注意到放映廳其他人的神態變化,足以說明青木杏子是個心思細膩觀察入微的人,雖然僅憑這些無法推斷出全部的真相,但已經足夠她瞭解自己正處於怎樣生死一線的危險中。
想到自己剛才對著那個女孩說的話,她心如死灰,覺得自己死定了。
啊啊,真不想跟山田那個渣男死在同一個地方啊,這不就跟殉情一樣了嗎?
耳邊是女孩像貓一樣輕悄的腳步聲,青木杏子剛絕望地等待死亡,就聽見自己不用死了,讓她猝不及防地愣在了原地。
小笠原花見她不走,更加驚訝地睜大眼:“留在這兒會死的啊,你不快點逃嗎?”
她想了想補充道:“走的時候記得避開路上的監控,不過這附近的不用擔心,等結束之後都會被毀得幹幹淨淨,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你今天來過這裡。”
青木杏子愣愣地聽著,眼下忽然淌下兩串眼淚。
“誒誒誒?你哭什麼啊!”
“抱歉,就是突然覺得,我這麼倒黴的一天居然會在最後遇見好人,好像就變得不那麼倒黴了。”
青木杏子抹幹淨臉上的淚,對著小笠原花和萊伊深深地彎了彎腰,最後看了眼黑暗深處的放映廳,決然地抬起腳步消失在了大門外。
小笠原花看著她的背影,半天才合上嘴巴。
“……萊伊大哥,她說我是好人誒。”
她揪住男人的衣擺,小聲道。
“嗯。”萊伊低沉地應了一聲,眼神在一片黑暗中準確地落在了小笠原花的頭上,裡面蕩漾著些許難以敘說的複雜情緒。
小笠原花想了想,不解地嘟噥道:“可是好人不是用來形容那些警察的詞嗎?我和萊伊大哥還有琴酒大哥這樣的應該是壞人才對。”
她舉起槍肯定地點了點頭:“而且是壞人裡的精英——超級無敵大壞蛋!”
“……別自顧自地帶上我。”
兩人身後的喊殺聲逐漸大了起來,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伴隨著不停有重物倒地的悶響回蕩在影院寂寥的夜色中,腳下踩著的地面隱隱傳來震動,約莫是早就被安裝在某處的小型炸彈被接連引爆。
小笠原花用後背頂著關上了玻璃門,跑到櫃臺後面翻找著遙控器準備降下卷簾,將這條通道徹底封死。
那幾名警察依舊沒有出現。
聽到萊伊無語的回應,小笠原花從櫃臺後探出一個腦袋,將下巴擱在了木質的桌面上,頭頂一根炸起的頭發左右晃了晃。
“誒?莫非萊伊大哥想當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