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任職金融機構法務近一年,每天忙得跟小陀螺似的,不停地出差加班,早出晚歸,阮寧三人都很少見她。
阮寧說:“慕容最近回我微信很奇怪,八分鐘一次,不多不少。”
“他團裡工作很忙?”田恬凝視著電腦,並沒回頭,“如果不是,就是在和別的女生聊。”
田恬處了兩年的男友忽有一天對她百般挑剔,橫豎都錯,後來才知道對方暗中愛上別人。這一場情事傷了她的精氣神兒,瞧男人都戴著有色眼鏡。可是滑稽的是,田恬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想她身邊的男性,包括她交往的物件、她的朋友交往的物件,可來了,竟然事都猜對了。她這份偏激槓上男人的劣根性反而恰到好處。
後來便被人起了個綽號一一ron an。
你以為是鋼鐵俠?
錯了。
翻譯成鐵嘴一一田鐵嘴。
阮寧被她鐵嘴獨斷,腿都有點軟,她對慕容其實一直有八十分信任,當然,這信任不是源於自己對慕容有多瞭解,而是慕容本身道德底線挺高,不讓人操心。
張暨秋問她幾時帶男朋友回家,鎮子裡像她這麼大的姑娘,娃都有肉肉這麼大了。
阮寧問慕容:“我能帶你回家嗎?”
八分鐘,慕容回答:“這麼快。”
阮寧秒回:“只是一起吃個便飯,方便嗎?”
八分鐘,慕容又答:“等休假吧。”
阮寧拿著秒錶數時間,她同樣也巴巴地等了八分鐘再打字,好教這場對話瞧起來公平一些。她問:“那休假了,我就能帶你回家吃飯嗎?”
又等了八分鐘,慕容的話才多了些:“當然可以一起吃飯,只是為什麼要這會兒提呢?你說得有些早。”
等他休假,都到十或者年底了,這時才五月。他敏感地察覺到女友似乎有線恨嫁了。
阮寧猶豫了一會兒,撓撓頭,撥通電話,輕輕問道:“為什麼是八分鐘回一次呢?為什麼不多不少正好八分鐘?”
她絞盡腦汁都替他想不出正當的理由,卻怯於質問,只能莫名其妙地側面打探,他還願不願意和她結婚。
慈容:“啊?我最近在玩dota,都是趁著遊戲間隙回你。”
阮寧傻了,千想萬想卻萬萬想不到這一個。她火速掛了電話,慕容卻在不停地給她發著笑臉,直到過去的對話被刷得無影無蹤。
阮寧回了句晚安,不知自己該哭該笑。該慶幸鐵嘴斷得不準二人關系仍如過往,還是漸漸面對她還不如遊戲的事實。
小五男朋友還是初戀孔東東,她有經驗,她說男的玩起遊戲都一樣。
阮寧便渾渾噩噩地釋懷了。她半夜塞了半包零食,嘴角都是薯片粉末的鹹甜。饑俄和無力感彌漫不散,她勸慰自己快快入睡。
生活都一樣,男女都如此。
你又何必沮喪童話不在你身上發生,它亦不曾眷顧他人。
閉目許久,睏意襲來,鐵血將軍,不對,是短命將軍阮敬山入了夢。他坐在田埂上,戴著草帽,手中握著釣竿。
她朝他揮手,揮著揮著眼淚卻掉了下來。
風吹稻田,稻田似水,陰陽相連。
她問他:“你在這裡有什麼公幹啊,爸爸?”
短命將軍微微一笑,指了指青色的福田,說:“我在種田,也在釣魚。”
風吹迷了阮寧的眼,她問他:“你為誰種啊,阿王老爺還是菩産奶奶?”
他依舊微笑,不答。
為誰?
陰陽相隔,為誰?
一片慈心為了誰。
他說:“田未熟,魚也未肥,我兒耐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