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浚遠說,如今她已封為縣主,回姑母家居住甚是委屁,不如就暫住在雅侯府,她知道這明顯是個藉口,不過是他想日日與她親近的藉口。
不過,她樂於聽他的安排,姑母那裡,她暫時不打算回去,畢竟有好多事也不知該怎麼跟姑母言明。
對著鏡子,婢女開始為她梳頭,她一邊恍神,一邊在手背上塗抹著羊脂膏子。
這一刻,心緒終於寧靜下來,在這個時空找到了安居之所,她彷彿前所未有的愜意。
若說彷徨,或許還剩下那麼一點點,終究這不是屬於她的地方,沒有根基,她害怕又發生什麼大事,再度淪為浮萍。
但所幸有他,奚浚遠,若他真能一輩子這般愛她、疼惜她,她留在這裡未必不是最好的歸宿,就算回到現代,想必也不可能得到這樣好的歸宿。
有時候她會想家,想念屬於她自己的時代,畢竟她在自己的地方能有一番作為。
那時候,她是暢銷作家、情感專家、兩性關系專家,有粉絲無數,而現在,她只是雅侯爺身邊的一個女人,往後這輩子的生活大概就是相夫教子,閑時再與京中貴婦名媛往來,教她們一些禦夫之術。
其實,也不算壞。
就算像楚音若那般成為皇後又如何?這個時代,女子的成就終究只能如此。
“想什麼呢?”
身後忽然傳來奚浚遠的聲音,她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梳頭的婢女已經退去,不知何時換了他,正拿著梳子輕梳著她的長發。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無聲無息,像只貓。
她收起驚訝,對著鐿子笑道:“想將來的事。”
銅鏡只能依稀照出模糊的人影,只見他似乎也微微地笑了。
“有我在,不必害怕。”他道。
她有說過她害怕嗎?他怎麼會知曉如此刻的心情……她答道:“我不怕。”
最糟糕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她想,就算將來再不堪,也不會比剛來蕭國時更艱難,更別說和那場牢獄之災相較。
“浚遠,我不會做女紅呢。”她憶起在這個時代,她會的東西似乎有些少。
奚浚遠笑道:“府裡的衣服都穿不完,哪裡要你來做什麼女紅呢?”
“我也不會做菜……”她有些頹喪,現代女性的生存能力彷彿是比古代女性弱些。
“呵,你還嫌府裡的廚子不夠多?”他反問道。
“怕你日後嫌棄,得先說清楚。”她側過身來,瞧他瞧了好一陣子。
“盯著我幹麼?”奚浚遠也瞧著她。
“那什麼……”她的臉兒忽然發燙,“等定了親,你得去幫我買些東西……”
“放心,聘禮絕對夠。”奚浚遠蹲下身子,攬住她的腰,“我跟客棧老闆娘打聽了,你對黃小姐說的那些話。”
“什麼?”她一時不解。
“把一半田宅予你為聘,如何?”他問道:“算有誠意嗎?”
鞠清子忍俊不禁,原來,他說的是那三個問顆。
“至於你和我母親掉進水裡,該先救誰?”他又道:“我會派懂鳧水的丫鬟小子,天天跟著你,絕不讓你掉進水裡。”
鞠清子的笑容越來越大,他真會甜言蜜語。
“還有關於生孩子。”這一次,他卻頓了一頓。
“若我生不出孩子,你會納妾嗎?”她心跳漏了半拍,有些緊張。
“沒孩子也行。”他道:“家裡親戚這麼多,過繼一個都行,就像我並非皇後娘娘所生,但有時候卻覺得她比我母親還要親呢。”
他真這麼想?還是早就知道了答案,怎麼好聽怎麼說,故意來討她歡心呢?
可她此刻的確歡喜,說來她終究也是個傻女人,就愛聽男人甜言蜜語,給她需要的安全感,為她帶來快樂,為此,她願意飛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