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忽然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你看看你,會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淨惹孩子傷心,電話拿來,我來說。”
姜青一下就認出了這個大嗓門,正是她舅舅的媳婦吳桂花,也就是姜青的舅媽。
“小青啊,我是舅媽,你舅舅他不會說話,你別理他。”吳桂花親熱的對姜青說道。
“沒什麼,或許確實是我媽在天有靈,讓我躲過了這場地震。”想起母親,姜青低聲說道。
“你媽什麼都好,就是命太苦。”同為女人,吳桂花對早早離婚,又早早去世的小姑子,很是同情,搖頭嘀咕了這一句。
吳桂花立刻轉移了話題,說道:“不過啊,你媽生了個你這個好女兒。”
隨後吳舅媽,對姜青展開了一系列問候和關懷。在姜青的印象裡,舅媽雖然有些愛嘮叨,還有些小心思,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薑母去世之前,一接到姜青的電話,舅舅和舅媽放下家裡的活,就立刻趕來了陽市,隨後就一直待到了薑母去世之後。
那期間,家裡亂糟糟的,姜青的情緒又十分不好。吳舅媽一直安慰姜青,一把包攬了家裡的家務。
後來薑母去世火化之後,他們兩人又帶著姜青和骨灰,一起回到了村子,把好好薑母安葬了。
村子裡那些下葬的規矩,和需要注意的事項,姜青一點都不知道,都是舅舅幫著弄的。
修墳的人也是,舅舅王永幫著找的。所以,姜青對舅舅舅媽一直非常感激。
姜青舉著電話和,吳桂花聊了好一會兒。
“就這麼說定了,晚上來家裡吃飯,舅媽給你做幾道拿手好菜!我把你表姐也叫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
吳桂花在電話那邊熱情的大聲說道,她語氣輕快嗓門很大,聽起來爽朗大方。
正好,姜青也有事要更他們說,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姜青帶著大黑加快腳步,趕回家去,她還沒有吃午飯呢。
晚上姜青把大黑留在家裡看家,準時去了舅舅家。剛剛走近,姜青就聞到了一股煙味,抬頭看去舅舅王永就站在大門口,還吸著煙一邊張望著。
一看到姜青,王永立刻把手裡還沒吸完的煙丟到地上,用腳尖熟練地碾了碾煙頭。
“舅舅。”
“青丫頭,來了,你舅媽做了一桌子的菜。”王永對姜青一臉和藹的笑著說道:“來,趕緊進屋。”
這個樸實的鄉下漢子,跟姜青的外公一樣,是個老實的性子。平常農閑的時候,不像村子裡其他的男人那樣,喝酒打牌玩麻將。
王永年輕的時候跟著隔壁村的老木匠,學了一手的木工。以前村子裡,有嫁閨女的人家,都會找王永打上一些類似梳妝臺、木床之類的傢俱。
後來,村裡的路一修去鎮上方便了,大多數有錢又捨得給女兒買嫁妝的人家,都會選擇到鎮上的店裡買傢俱。王永的手藝漸漸閑置了下來。
不過最近,又流行起手工製作來,王永又陸陸續續接到了一些活。得閑時候,他就會在家裡做木工。
當了大半輩子農民,王永和村裡的男人一樣,每日裡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一張樸實的臉曬得黑黝黝的,粗糙的雙手上還有一些,因為做木工不小心留下的傷痕。
姜青注意到,舅舅的兩鬢有著幾簇顯眼的白發,顯然舅舅已經老了,不過好在王永的身體還不錯,據姜青瞭解近年來沒用生過什麼病,精神頭也不錯。不過就是血壓有點高。
一進堂屋,姜青就看到舅媽吳桂花正在,木質餐桌上擺菜。
“小青來的正好,菜剛剛上齊。”吳桂花看到外甥女來了,笑著說道:“來來來,趕緊坐下,咱們馬上開飯。”
姜青放下手裡專門給他們兩個帶的東西,在舅媽的招呼下入了席,坐在舅舅的右手邊。
“嗯?”吳桂花聞到了一絲煙味,她眉頭一皺轉向自己的丈夫,責怪的說道:“你是不是又抽煙了?”
“大夫都說你血壓高,讓你不要抽煙,你老是偷摸著抽,叫你去門口等個人的功夫,你都要抽煙,能耐了你!”
吳桂花逮著丈夫,就是一頓噼裡啪啦的訓,她著急起來說話語速很快,聲音又尖,一邊數落一邊還用手指狠狠的指了指丈夫。
數落的王永縮起了脖子異常的心虛,讓吳桂花顯得氣勢十足。
“哎,琳琳怎麼還沒來啊,你趕緊去給琳琳打個電話,催催她。”心虛的王永,立刻轉移了話題,給愛嘮叨的媳婦找了個事做。
看見舅舅這副樣子,姜青在心裡偷偷的笑了笑。
吳桂花對丈夫又揹著她吸煙的事非常惱火,不過當著姜青的面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白了丈夫一眼,她就回屋拿手機給女兒打電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