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早早就行動起來,找廚子調配了一種濃湯汁,多用苦膽苦瓜之類食材,對孩子沒有任何不好的影響,甚至還有利處,唯一的毛病就是特別的苦。
每當楚謠去沐浴,他便將清洗幹淨的毛筆扔進每日現熬的湯汁裡泡一泡,然後將毛筆拿給兒子玩。
兒子這年紀,拿著什麼都往嘴裡塞,苦的他哇哇直哭。
連續大半個月,現在兒子看見毛筆就皺眉頭,知道不好吃,不想要。
果不其然,阿元無視那杆筆,直接摸上了那錠金子。
寇凜瞅一眼楚修寧,見他臉色瞬黑,心裡樂開了花,實在是為自己的機智傾倒,攤手佯裝道:“沒辦法,誰生的兒子像誰。”
楚謠見到這一幕,心中也是有些無奈的,完了,這家裡又出了個財迷。
想起懷孕時被寇凜要求貼身帶著的金票,難道胎教真的有用?
寇凜洋洋得意的看向周主事:“你這見證人都看仔細了吧?”
周主事又擦擦汗,起身拱手:“回大人,下官看仔細了,令公子抓的是金子……”
寇凜滿意頷首。
卻又聽周主事道:“令公子姓楚。”
寇凜一詫:“你瞎說什麼?”
“下官沒有瞎說啊,這字據不是寫著麼?”周主事連忙將字據拿出來。
寇凜起身過去拿過字據,展平一看,有些懵。
楚謠不解,湊過去看,也一愣:“不是抓金姓寇,抓筆姓楚麼?你們怎麼改了?”
寇凜額角青筋一跳,瞪著楚修寧:“爹,您過分了吧,跟我玩兒這種陰招?”
剛才這幾行字沒有標點符號,只是字與字之間留出了空隙,寇凜依照空隙來停頓,就是——“今以抓周為賭。子若擇金,則依制以寇為姓。選筆,則楚。立證。”
但在寇凜簽名之後,拿去給楚修寧簽時,他加了幾個標點,就成了——“今以抓周為賭。子若擇金,則依制。以寇為姓,選筆。則楚立證。”
所謂“依制”,依的大梁禮制,入贅女婿生的兒子就該跟著外公姓。
但沒加標點之前,寇凜讀出來“子若擇金,則依制以寇為姓”時,完全就將“依制”兩個字給忽略了。
這妥妥就是再玩文字遊戲!
這妥妥就是欺負他讀書不多,文化不夠啊!
楚修寧提著茶蓋撥著浮沫,莞爾不語。
寇凜惱火道:“玩文字遊戲,這也不能算數,則楚立證,這四個字根本不通。”
楚修寧指了指周主事:“周大人,你名周黎安,表字為何?”
周黎安拱手:“下官表字‘則楚’。”
楚修寧笑道:“則楚立證,沒問題啊。”
寇凜氣的白了臉,這老狐貍!
“行了,是你耍詐在先,就別來抱怨我了。”楚修寧放下茶盅,彎腰將自己的小外孫抱起來,動作輕柔小心,“好阿元,今後你便叫楚辭,多念些書,少走些歪門邪道,畢竟再聰明的腦子,再陰險的計謀,肚子裡沒有墨水,也是白搭。”
盡管沒人解釋,楚謠也明白了其中原委,掩唇忍俊不禁。
不過笑著笑著,她的笑容慢慢收斂。
她爹會提前這麼幹,說明她爹確定阿元不會拿筆。
為何確定?
一定是寇凜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她看向寇凜。
屋裡炭火燒的正濃,寇凜卻被楚謠的眼神凍的止不住哆嗦,心虛,哪裡還敢再爭辯什麼,暗戳戳飄向楚修寧的目光愈發忿忿不平。
沒事,老狐貍,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