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兩黨爭鬥半年,角逐之下,最終以袁首輔辭官、葉次輔升任首輔為結局。
隨後,楚修寧成功入內閣,論資排輩,位列第五。兩年裡,葉首輔和另外三位閣老相繼告老還鄉,楚修寧名正言順成為首輔。
在將袁首輔拉下馬這事兒上,虞康安功不可沒,故而虞清方才尾隨袁少謹,卻猶豫著沒有現身。
袁少謹知她顧慮,笑道:“朝爭本就如此,我父親退下來之後,也沒有為此而惱恨上楚首輔,何況就我本身而言,也覺得少了兩黨無休止的爭鬥,朝中風氣比從前好了太多。而我也不用再頂著首輔公子的名號,不必擔心自己做出點兒成績,卻總被扣在我父親的權勢頭上。”
虞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
寇凜栽培袁少謹,有許多目的。一是向聖上表明自己並非楚黨,二是日後太子登基,錦衣衛親軍指揮使必須與首輔權臣沒有利益相關,袁少謹是個很好的人選。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寇凜相信袁少謹的品行之上。
虞清岔開話題:“你從京城千裡迢迢跑來廣西,是楚大喊你來的?”
“那可不是,他寫信回京,請我來的,不然我哪裡知道他的落腳之地?”袁少謹聳聳肩。
先前在福建,楚簫沒有隨著他們回京,執意外出遊學,去追尋自己的道路,除了楚修寧之外,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沒多久便會回京去。
但出乎眾人的預料,楚簫一路從東南走到了西南,又從西南去往漠北,八個月之後剛好回到京城,等楚謠誕下麟兒楚辭之後,他這個做舅舅的陪伴到外甥滿月,喝罷滿月酒之後,再一次離京。
每到除夕才會回來。
起初因有錦衣暗衛尾隨,他的動向寇凜瞭若指掌,但在外第三年時,楚簫已經可以時不時甩開暗衛。
第四年時,暗衛遍尋不到,寇凜便撤回所有暗衛。
楚謠擔心哥哥的安危,而寇凜只說了一句話:“連暗衛都能甩掉的人,還需要誰來操心?”
的確不用操心。
第五年時,楚簫的訊息便時不時的從民間傳出。
一,塞北馬賊猖獗,有位容貌出眾的俊俏公子,被一個馬賊頭子擄進了匪窩,逼迫他做自己的女婿。結果親沒結成,整個寨子被這俊俏公子“教育”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改行做起正當買賣。
有些馬賊甚至懷著滿腔熱血的去從了軍。
二,山東泰山書院大儒論道會上,有位博學廣識的青年遊學者,指出了院長在講學上的幾項錯誤,提出教書育人與行軍打仗類似,不經思考和實踐驗證,只憑借流傳下來的四書五經和前輩經驗,無異於紙上談兵。
戰場上,會害人性命。
書院裡,會誤人子弟。
他更是提出了不少有悖於四書五經、祖宗禮法的新理論,卻被數十位大儒名師群起而攻之,認為他的理論完全是離經叛道。
這場辯論,青年遊學者勢單力薄,雖未能獲勝,但卻在學界颳起了一陣颶風。他的理論,被學界稱為新派學。接連幾個月,泰山書院以及其他書院有不少學子退了學,想要追尋那位遊學者的足跡,奉他為新派學的創始導師。
“楚大喊你來破案的?”有馬隊通行官道,虞清驅馬靠邊,繞去袁少謹另一側。
“我是恰好路過,他在信中沒有提案子的事兒,只讓我去找夫人,讓夫人找大人借些錢財。”袁少謹伸手在胸口上按了下。穿著趕路的緊身衣,並沒有袖袋,金票銀票都藏著這裡,“哪裡用找大人說,大人的錢都在夫人那裡。”
“巧了,我也是來送錢的。”虞清皺了皺眉頭,“我五年沒見他,上個月收到他的信,讓我幫他找金爺借錢,還點兒名讓我送過來。”
袁少謹茫然不解:“同時找兩個大財主借錢,還點名讓咱們兩個親自送,他要做什麼?”
虞清搖頭,攤了攤手,“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恩。”袁少謹虛讓下,“虞指揮使請。”
“咱們是去見同窗老友,哪那麼多客套。”虞清爽朗一笑,揚臂一甩馬鞭。
袁少謹策馬跟上,與她並駕齊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