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凜嘴角輕提,神情顯露出幾分輕蔑:“江護法,上次逃過一死,不老實躲著,還要撞本官槍口上來?”
“說句真心話,我實在佩服寇指揮使精湛的演技,心裡明明都一團亂麻了吧?”江天嶼抬頭瞧了眼昏暗的天色,“我早告訴過你,這海上不比陸地,變化多端,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有本事笑到最後。”
“行了。”宋亦楓皺了皺眉,不想聽他們做這些無聊的口舌之爭,看向山壁上那個不規則的洞口,也不知詢問的誰,“是這個洞嗎?”
只見一人形似鬼魅,從不遠處的草叢裡竄了出來,落在宋亦楓身邊,指著山腳被砍斷的藤蔓:“是的,先前這些藤蔓擋在洞口外,活的一樣,連繡春刀都可以絞斷。”
一眾錦衣衛看向他,近幾日在島山上跟蹤他們的,便是此人無疑了。
長著一張成年人的臉,身材卻似五六歲大的孩童,是個侏儒,肉幹般清瘦,難怪不易發覺。
宋世靖側身讓路:“趙天師。”
被幾個宋家死士保護著,算命先生裝扮的趙天師從後方走出來,低頭注視手中羅盤,連連點頭:“山為陽,水為陰,此地適不適合藏寶貧道不知,但卻適合布陣。”
“寇指揮使,請吧。”宋亦楓指了下洞口,示意寇凜打頭陣。
他很想在寇凜面前折磨死楚謠,讓寇凜也嘗嘗滋味,再將寇凜給千刀萬剮了。但眼下必須忍耐,稍後不遲。
寇凜沒有出口拒絕,眼下的形勢似乎也輪不到他拒絕。
他看向楚謠,見她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溢滿了擔憂,便溫柔笑了下,示意她不要擔心。
這笑容落在外人眼中,強顏歡笑的意味兒濃厚。
“小江,走。”寇凜招呼一聲,取過自己的兵器匣,再度一躍,進入山洞中。
“你們機靈些。”段小江囑咐留在外的錦衣衛。
“你千萬保護好大人啊!”小河也憂心忡忡的叮囑他,心道要是千機在就好了,千機的應變能力只比大人稍差點兒,他們遠遠不如。
段小江點了點頭,追著寇凜飛身進入洞中。
“爹。”見宋亦楓準備跟上去,宋世靖喊住他,“裡頭不知是什麼情況,不如讓孩兒去吧,您在外先觀望觀望……”
“你留守在外,我進去。”宋亦楓打斷了他,點了三十個親信,連同那位趙天師,接連進入洞中,“江護法,你也來。”
江天嶼將楚謠放下來,交由宋世靖看管,只帶一人入內。
一柄重刀立刻架在楚謠的脖子上。
小河在對面喝道:“你們是多沒自信?這麼多人將我們包成粽子,還怕我家夫人一介弱質女流跑了嗎?”
宋世靖微蹙眉,揚起手臂,動了下手指,示意收刀。
他看向那個洞口,內心忐忑,擔憂著他父親會有危險,畢竟寇凜狡猾多端。
可他父親是個自負又固執己見的人,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信不過。
同時他也很想不通,就算有寶藏,他們宋家也沒那麼缺錢吧?
為何要冒著這般風險親自出海?
肩膀輕松後,楚謠看一眼洞口,又瞧一瞧宋世靖的神情,見他眼眸裡的狐疑,知道他並不清楚不死丹方的事兒。
天影與宋家接觸這些年,他一直在外戍邊。
他有疑惑,楚謠也有。
她不懂寇凜怎麼一句也不和宋亦楓解釋,告訴謝煊一直都在騙他。
……
外頭天色已晚,洞內更是漆黑,宋家的人早有準備,是提著燈進來的,寇凜這才看清楚洞裡的情況。
沒任何特殊,就是一個坑坑窪窪不斷向內和向下延伸的山洞。
“屬下走前面。”段小江跳去寇凜前面的大石頭上,從地上撿了不少小石頭,取出幾顆曲指彈向前路,確定沒有機關陷阱才抬步,“大人,踩著屬下走過的路。”
寇凜點點頭,步步謹慎,同時與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宋亦楓低聲聊天:“下官實在費解,宋大都督竟會相信長生不死這種荒誕之言。”
宋亦楓冷笑:“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以你賤民出身,都能在京城橫行霸道將近十年,與我堂堂定國公府為敵,豈不比長生不死更加荒誕?”
如此羞辱之下,寇凜不見惱意:“下官是虛心求教,大都督不肯指教便罷,何必挖苦下官?堂堂定國公府氣度何在?”
“我只是不解你為何費解,自古以來長生不死的傳聞少麼,有何稀奇?”宋亦楓倒真在意這份氣度似的,回答了他,“何況對我來說,這點兒付出不算什麼,寧可信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