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謠抓到了異常之處,仰著頭詢問:“他給我解蠱,不怕被殺麼?”
若是與金鴆談條件,金鴆可能會守約,但寇凜肯定不會守約的,江天嶼身為天影左護法,應該清楚。
寇凜不忍去看她渾濁的眼睛:“我們自然找了平衡點,你安心養病,無需擔心。”
“可是……”
“信不過我?”
楚謠最終點點頭:“好,我不問了。”
沉默下來,她又想去揉眼睛,寇凜坐去她背後,將她牢牢箍在胸前,道:“說起來,我發現這個厲害,那個厲害,都不如我這丈母孃厲害,都死了十幾年了,還能折騰出這麼多事情來。”
楚謠使勁兒眨了幾下眼:“這個江護法,是因為愛慕我娘,才想著實驗起死回生之術?”
寇凜想了想:“聽金爺的意思,不太像。不過金爺說,他和江天嶼沒見過幾次,是你娘與他認識,金爺也是聽你娘說的。”
楚謠好奇:“我娘說什麼了?”
寇凜分散她的注意力:“聽金爺說,江天嶼原本不是修習巫蠱的,而是江湖中一個制藥世家的弟子。那個門派,通常以比試來確定下一任掌門人是誰。在眾多師兄弟中,江天嶼最有才華,可他師父不想將掌門人之位傳給他,想傳給他其中一位師弟。”
楚謠喃喃猜測:“掌門人代表著一個門派的門面,而他相貌太過普通?”
寇凜微微笑道:“不只是普通,我估摸著金鴆是嘴下留情了,應是有些醜的。而他那位師弟,才華只比他差那麼一丁點,人長得俊,嘴巴又甜,誰不喜歡?”
楚謠問道:“但門規說了依靠比試,他師父也不好亂來吧?江湖不是最重規矩的麼?”
“恩,他師父怕私底下命令他放水師弟,會讓他對門派失去信心,所以暗中動了手腳,最終他只得了個第二。”寇凜踢了鞋,將雙腿也挪到床上,“他知道後,氣惱不已,離開師門,來京考禦醫。誰曾想竟也因為長相問題,初選就被剔除出去。”
楚謠皺皺眉,朝廷選官於相貌只說了不選重度殘疾和五官不正者,但放眼望去,京城官員裡的確沒有幾個貌醜的,何況禦醫得時常出入宮禁。
“然後呢?”
“然後他就在京城一間醫館裡坐堂,取了醫館館主的女兒,可沒兩年就紅杏出牆,勾搭上一個小白臉,兩人還想謀害死他……他當時萬念俱灰的在林子裡上吊自盡,你娘恰好途徑,將他給勸了下來……”
楚謠:……
寇凜摸了摸下巴:“我當年來京考武舉時,只知京城水深,權貴眾多,需要伏低做小,需要謹言慎行,需要各處打點,卻從來沒想過長相也會成為問題,嘖,可惜了,這輩子我是沒機會感受一番了。”
楚謠心頭原本似泰山傾倒般沉重,先是被他擾亂了思緒,聽到這話,仰起頭,模模糊糊看著他摸下巴的動作,不由忍俊不禁。
“為何忍笑?”寇凜板起臉,“我說錯?錦衣衛也負責聖駕的儀仗,我最初透過武舉被分派到錦衣衛時,主要負責儀仗,那會兒還自怨自艾不受重用,現在想來,此乃對我儀表容貌的肯定!”
“是的。”楚謠忙不疊點頭。
“敷衍。”寇凜在她瘦尖了的下巴上捏了捏。
“哪有。”楚謠連忙解釋,“所以我起初才總是好奇,為何夫君都這把歲數了還未娶妻,拋開你的權位,單是這好看的容貌,強健的體格,也能迷倒不少女子的。”
“比如你?”寇凜笑起來。
“我是被夫君的才華所折服。”楚謠毫不吝惜自己的誇贊,“畢竟論相貌,我自小每日見著的那個人,可比你好看多了。”
寇凜目光微沉,正要想到謝從琰頭上去,挖苦那個面癱臉哪一點兒好看了。
聽楚謠微微笑道:“我指的是,我每日攬鏡自照,鏡中那位美人兒。”
這下寇凜不得不認輸:“必須的,謠謠最美,天下無雙。”
起初他只對金子感興趣,從來記不住女人的臉。
當他發現楚謠的美貌時,就知道自己是動心。
爾後娶到手,怎麼看都是美,即使瘸著腿,無論動靜,一顰一笑,都比金子更耀眼。
但現在他又快記不清她的長相了,有些分不清美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