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白繼續問:“是你取的楚小姐的血?你師父人在何處?”
黃大夫慢慢恢複平靜,收起戲謔,態度添了些恭敬:“家師早已去世多年。”
柳言白詫異,江天嶼已經死了?所以左護法已經換人了?“那楚小姐身上的蠱是你給下的?”
“是屬下做的。”
“什麼蠱?”
“並不是多厲害的蠱。”
“取出來。”
黃大夫搖搖頭:“少主,屬下收到影主的命令,絕不能讓寇凜活著離開沿海……若不抓住他的死xue,想要他的命難如登天。”打量柳言白一眼,“少主放心,待我牽制住寇凜,取他性命之後,自會為楚小姐將蠱隱引出來的。”
“我以少主的身份命令你,現在就引。”是藥三分毒,蠱蟲更是傷腦傷身,越久損害越大。而且柳言白現在根本不想寇凜出事,“殺寇凜是我的任務,用不著你來插手。”
黃大夫的臉色逐漸陰沉下去:“恕難從命。”
柳言白覷著他:“所以,你是準備叛出天影?”
天影組織等級分明,下級對上級的話必須絕對服從。他問出這句話時,阿飛的雙手已經握住背後雙刀的柄部。
“少主,論陰謀算計您根本不是寇凜的對手,何必要逞一時之氣?”黃大夫語氣中壓著怒意,“年前之事還不是個教訓嗎?籌謀了那麼久,動用多少勢力,結果卻暴露了紅袖招,輸的一敗塗地,因此賠上了我兩個愛徒的性命!”
他出口教訓柳言白,二十出頭堪稱貌美的臉上透著不符合年紀的陰霾和老成。
柳言白微愣片刻,吃了一驚:“你是……左護法江天嶼?”
這怎麼可能,江天嶼是跟著謝埕打天下的元老,至少也四十好幾了。
阿飛黑麵罩下的臉上,同樣流露出不可思議。
江天嶼看向柳言白,疾言厲色:“您真以為咱們天影裡都是些沒腦子的廢物?影主由著您任性將屬下趕離京城,由著您在京城裡籌謀,由著您與寇凜鬥法,可不是因為您有多博學……如今離了京城,在屬下的地盤上,屬下可不會慣著您。輸一次就行了,再輸下去,咱們天影怕是要完了!”
言辭之間,無不是指責柳言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柳言白尚未從他的年齡回過味來,又被他這番指責給說的愣住。盡管他有所收斂,柳言白依然隱約聽出了一些含義,再指責自己一直在扯天影的後腿。
正要說話,聽見一聲鳥鳴。
聽上去和真的一樣,但屋裡的人都知道這是天影的暗號。
江天嶼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微微側身。
嗖的一聲,一支袖箭不知從何處射了進來,箭身上卷著紙條。他取下一看,面色惶變!
直奔藤椅想要帶走楚謠,但揹著雙武士刀的阿飛站在藤椅前守著,他顧不上多費口舌,奪門而出。
半山腰的懲戒堂裡。
段沖話說半茬,毒氣攻心,咳出血來。
等他稍好一些,寇凜瞥他:“那是什麼?”
段沖穩住心神,繼續道:“被錦衣衛帶走的是楚夫人!您快派人去追,再晚就來不及了!”
金鴆終於抬起頭,表情木訥:“你說什麼?”
“他剛不是說了麼,他有兩個心願,一要治好金爺您的舊疾,一要您得償心願,您有什麼心願,無非我丈母孃罷了。”寇凜看向段沖的目光,帶著一些嘲諷,“虧你這一身武功堪稱天下第一,竟不長腦子的麼?起死回生這種鬼話你竟然相信?保持肉身不腐並非難事,可死而複生是絕對不可能的。”
金鴆愣在那半響沒有任何反應,指向段沖的手愈發顫抖:“你們盜了楚夫人的墓?”
“是謝埕盜的,他想複活他女兒,為此一直在努力,八年前江天嶼來到島上,將楚夫人也帶了來。”段沖心裡著急,越急毒素在血液裡流淌的更快,嘴唇發麻,說話都不利索,“那的確是江天嶼的心血,他抓那些二月生的女子,應該就是為了他的起死回生之術……我並非不長腦子,只是覺得既然有希望,為何不去嘗試?江天嶼即使失敗,對咱們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義父!”
“嘭!”
金鴆驟然起身,抓起桌上的賬本朝他砸了過去,恨恨指向他,“怪不得楚修寧要來監軍!我現在不得不承認,虞康安當年忍痛殺你的確是對的,你、你果然是個教不好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