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謠的聲音有些哽咽:“爹養了我二十年,我的孺慕之情你又能否瞭解?我那會兒還擔心著哥哥,擔心著萬一我們真是金爺的孩子,金爺口中的雙生兄弟就是他自己,那我和哥哥的雙生感應極有可能也是一種遺傳病,我若是也生下一對雙生子,那該怎麼辦呢?我豈不是害了你?是不是該與你合離?結果我一抬眼,卻瞧見你在偷笑……”
“我……”寇凜轉頭迎上楚謠的目光,見她眼圈泛紅,原本的一肚子氣消失無蹤,愧疚湧滿了心頭。
先前只是覺得自己有些混蛋,現在認為自己簡直該被拖出去千刀萬剮。
楚謠只與他目光稍稍相觸了下,繼續回望窗外的落日:“說到底,你就沒將我放心裡去。”
上次守城之時,楚謠發脾氣,寇凜就已經想明白了,所以這次不能由著她說:“沒將你放心裡,我現如今還能將誰放心裡?我一個人無拘無束的習慣了,在感情方面沒有你心思細,不太會為你考慮。我沒有你認為的那麼聰明,沒有經驗的事情,我都得慢慢學著來,就像現在你提出來了,我往後就會多多注意,再也不會犯這混賬毛病,我保證。”
楚謠不接。
寇凜站起來想往她身邊走,知道她還在氣頭上,踟躕停下步子:“還有你說的遺傳病,應該是你多心了,無論我怎樣分析,金爺也不是你們親爹。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認識的奇人多得是,不是你我可以理解的。不是說了麼,你和你哥之間與那些雙生子的情況並不一樣。”
稍作停頓,他又道,“即使真有這個病也沒什麼,在遇到你之前,我連娶妻都不曾想過,更別提有個孩子,我沒家族需要傳承,只你我相互陪伴著就成。”
聽到這裡時,楚謠望著熔金落日的眼眸終於微微一動。
“你歇著吧。”
寇凜走去桌邊開啟自己的兵器匣,取了幾張金票出來。
不求她幫忙去和金鴆說了,不然怕她又以為自己是為了省錢,才故意說些好聽話。
……
寇凜從房間走出來,來到金鴆的寢宮外。
金鴆還在提著鳥籠子沿著環山棧道散步,他上前道:“金老闆。”
金鴆再一次停步:“寇大人。”
寇凜取出一千兩金票遞給他:“本官只請一人上島,國子監博士柳言白。”
金鴆將金票收下之後,又伸手:“大人,還需要一千兩金。”
寇凜一愣:“幹什麼?”
金鴆解釋:“你付的這一千兩金只不過是上島的費用而已。你從岸上請人,我需要派船去接,這一來一回難道不需要錢麼?”
寇凜氣血不順著道:“麻煩金老闆送個信去岸上就行了,讓柳言白自己找艘船上島。”
金鴆的手依然沒有收回去,淡淡道:“哦,送信去岸上的話,需要付給我兩千兩金。”
“什麼?!”寇凜忍住想打人的沖動,咬了咬牙,譏諷道,“金大老闆,虧得本官十分欽佩您,認為您是個正經的生意人,卻原來……”
金鴆唇角輕輕一提,截住了他的話茬:“寇指揮使,人在岸上,島在海上,人會動,島不會動,是人想上島,不是島想上人。若你是恩客,我便是娼妓,如今是你想上我,不是我想上你。我只不過仗著有幾分姿色報個高價而已,你捨得花錢就上,捨不得花錢就不上,主動權盡在你手上,我又沒有強買強賣,逼著你非上不可,哪裡不是個正經生意人了呢?”
這一長串話說的似行雲流水,寇凜嘴唇顫動了許久,竟找不到語言來反駁。
這奸商不可怕,有文化的奸商也不可怕,就怕這奸商不但有文化還是個臭不要臉的老流氓。
服,給錢,他給錢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