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鴆頷首:“是的,我遇見他們時,也是用了很久才相信,原來這世間真的是無奇不有。”
楚謠迫不及待地問:“您在哪裡見的?他們是什麼反應?他們兄弟最後治好了嗎?”
金鴆略一沉默,只回答最後一個問題:“死了一個,感應終於斷了。”
這等於說到死都沒治好,楚謠不免失望。
她還想詢問更多,金鴆明顯不願說:“你們小時候不會如此,是從何時開始的?”
“八歲。”事已至此,楚謠也不再隱瞞,說出兩人墜樓之後,楚簫因為看到她流了很多血,受到了刺激,患上暈血癥的事兒。
旁的都模糊帶過,更沒將她父親在他兄妹兩人之間做選擇的事情捅出來,“我哥小時候聰慧過人,您該是知道的,可五六歲時不知道怎麼了,有些厭學,再加上和虞清走得近,受她影響想去從軍。八歲之後得了暈血癥,從軍沒了希望,越發自暴自棄,厭惡讀書,整天裡混日子。”
她說話時,抬頭看了金鴆好幾眼,每次都是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她便只專心說話:“沒多久,我們之間出現這種反應,他就讓我替他去唸書,不準我告訴父親實話。先帝因為痴迷修道,惹的國家動蕩,今上上位後,容不得怪力亂神,我們也都怕的很……”
金鴆猛然站起身,俯視著她:“這樣明顯的異常,你們不說,你父親竟然過了幾年才知道?”
楚謠道:“那時候我父親入了東宮教導太子……”
“自己的孩子不管,去操心別人的孩子。”金鴆笑了下。
這笑聲聽的楚謠脊背發涼。
金鴆又問:“你哥哥是見血一定會暈?”
“不是。”楚謠搖了搖頭,“年前我父親遇襲,他在一旁躲著就沒暈,我夫君說他是八歲那年受了刺激之後,血給他留下了心裡陰影……”
金鴆又問了幾個問題,繃著下顎聽完,沉默許久。
楚謠猜不透他在想什麼:“金爺,還請您給我些酒喝,我哥就能早些醒來了。”
“哦。”金鴆回過神,立刻讓人去備酒。
楚謠疑惑起來,他似乎對此一點也不感到奇怪,莫非他從前認識的那對兒雙生子,也是以喝酒來加快清醒?
……
金鴆走出別院,佇立許久,眼底隱隱劃過陰霾:“去將沖兒找來。”
“是。”
“等等,寇凜闖的是哪個門?”
“北門。”
“將北門防守提到最強,至少困他七天再放他出來。”
“是!”
……
楚簫醒來以後,金鴆已經離開。
他被護衛帶上了山,住進金鴆的院子裡。見到楚謠之後,從她口中得知金鴆已經知道他們的秘密,反而鬆了口氣,因為用不著在裝模作樣了。
子時金鴆回山上,與楚簫閑話了幾句家常,無非是說他妹妹小時候多可愛,他小時候多聰慧之類的話。
不知覺間拉近了距離。
第二日一早,金鴆帶著楚簫下山轉轉,路過山腰一處靶場時,楚簫扭頭多看了兩眼。
“我那二兒子曹山體弱,這是修來給他鍛煉身體的。”金鴆停下腳步,“對了阿簫,我聽阿謠說,你的箭術十分了得?”
楚簫只有射箭這門功夫能拿來吹,但還是謙虛道:“略懂一二。”
金鴆嘖嘖道:“巧了,我沒事也愛射箭玩,咱們爺倆比試一下如何?”
楚簫比箭真不怕,底氣十足:“金爺有此雅興,自然奉陪。”
金鴆先苦著臉求饒:“我年紀大了,常年在海上濕氣重,這老胳膊老腿痠痛的厲害,使不上力,你可得讓著我點。”
楚簫已將謙虛扔去了一邊:“好!”
金鴆微微怔,旋即哈哈一笑,與他往靶場裡走。登上射箭臺,束起自己寬闊的袖口,一揚手臂:“拿弓來!”
護從搬來兩張一模一樣的弓。
楚簫隨意選了一張,掂了下,重量剛好趁手,從護從雙手捧著的箭筒裡抽出一支白羽箭,微一側身,拉滿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