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凜被她這句話驚的回神,還有下次?
從臺州去往福建已經不遠了,他決定從這一刻起打死也不要再與她並分兩路,不然動不動拿金雨召喚他,他真不確定自己還能經受幾次這樣的打擊,會不會心疼到猝死。
哎,頭疼。
馬車在泥濘裡頗為顛簸,寇凜怕她腿疼,將她抱在自己腿上坐著:“既已過去,便莫在多想了,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睡會兒吧。”
楚謠怎麼可能睡得著,透過這件事,她真真切切的被上了一課。
像楚簫後悔沒多念書,她現在後悔自己從前怎麼沒多學一學管家,也能對銀錢的概念更深刻一些。
她問道:“夫君,你一年的俸祿是多少?”
寇凜隨口回:“比你爹略少一些。不過我不靠著俸祿吃飯。”
她又問:“那你知道自己一共有多少産業麼?”
“當然知道,全在賬本上記著,隨身帶在我的兵器匣子裡。”寇凜扭頭看一眼豎在角落裡的長方形檀木盒子,“我最初學寫字可不是為了寫摺子,是為記賬。”
楚謠也看過去:“能將賬本給我看一看麼?”
有何不可,寇凜按動機關,從下層暗格裡取出一本厚厚的賬冊遞給她。
楚謠邊翻看邊問:“你的生意都誰在管著?”
“收買的心腹。”寇凜開始與她講解自己的發家史,以及他資産的分佈和生意運作。
楚謠問一句,他答一句,滔滔不絕的講了一整路。
賬本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楚謠心裡漸漸有了個主意:“夫君,我覺得我不能只瞭解你破案子的思維,旁的也要跟上。”
寇凜一時沒明白:“旁的?”
楚謠解釋:“你賺錢的手段和你愛錢的心理我都得理解,這樣的話,往後再也不會浪費了。”
能有這個心,寇凜已是頗感安慰,正想說沒關系,卻見楚謠從他腿上坐起來,將兵器匣裡的地契、金票全都掏出來,塞進她鬥篷兜子裡,塞的鼓鼓囊囊。
賬本塞不進去,則放進她裝滿隨身小物品的囊袋裡。
楚謠下定了決心一般,目光透著堅毅:“往後我要認真學習管家和經商,為夫君你管理錢財和打理生意。不然的話,總覺得你塞給我的錢,根本不是我自己的錢,花著一點兒心痛的感覺也沒有。”
大事不妙,不妙啊!寇凜耳後青筋突突的跳。
話音落下,楚謠又伸手往他袖筒裡伸,將他藏在袖袋裡的金票銀票也都掏出來:“等咱們去了金竹,我重新買個冊子做統計。聽你說的這些,我認真分析之後,認為管錢難不倒我。這樣一來,往後我不會再這麼無知,而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可以專心為朝廷效力,再無後顧之憂。需要用到錢,來找我拿就是了。”
晴天霹靂,寇凜整個身子都在忍不住微微顫抖,幸好馬車顛簸才沒被楚謠發覺。
他圈著楚謠的手垂在膝蓋上,緊緊掐著自己的大腿內側,逼著自己說“不”!
快說“不”!
楚謠看著他:“夫君,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究竟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我能做好呢?”她說著,露出幾分忐忑不安,“我是不是太自信了?”
寇凜忙道:“怎麼會,你如此聰慧,學什麼都快,定比我管的更好。”
得到他的肯定,楚謠一副吃了顆定心丸的模樣,笑著道:“既然如此,往後你賺了錢得及時給我,不許瞞著我,這樣我才能管好這個家,你若瞞著我,便是違揹你先前說的‘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不會,肯定不會瞞。”
寇凜微笑著,笑中幾乎帶淚。
這和他入贅前預想的不太一樣,楚家的管家權沒拿到,一點兒便宜沒落著,怎麼反將自己的財産全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