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凜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下來喝茶。”
小河道:“大人,暗衛不能多喝水,盡量減少去茅房的次數。”
“喝!”寇凜今晚上吃的虧太多,只有這壺茶是賺來的,可茶葉實在太過劣質,他下不了嘴。
小河趕緊坐下喝茶。
不一會兒,段小江上來:“大人,他們的確都撤走了。”
寇凜吩咐道:“遞個訊息出去,讓浙江千戶所錦衣衛去守在省內善德錢莊附近,本官給他們的那幾張銀票做了標記,他們一旦兌換,錢莊掌櫃那裡會給訊息,讓錦衣衛順藤摸瓜,派些厲害的狠角色扮成江湖人將這夥人的老巢給掀了,然後放出話去,這就是得罪三爺的下場。”
段小江應下以後,納悶道,“三爺是誰?”
“本官比誰都想知道。”寇凜已將自己的損失全算在他頭上,絕不會放過他。沉思道,“此地不宜久留,讓你師兄去將孟小姐背去金竹,本官和夫人乘馬車走,至於她的嬤嬤和護衛最好折返回孟家。” “是。”
“再派個人去東面的小圓村,通知楚簫他們不必等本官了,直接去金竹。”
段小江領命離開。稍後回來,簡直無語:“大人,孟小姐不同意,說男女授受不親,不可逾矩。”
寇凜厭煩道:“直接打暈!”
瞧見一壺茶終於被小河喝的見了底,他站起身,但不許小河起身,“把茶葉也給本官吃了!”
子時初刻,電閃雷鳴中,馬車離開懷興縣,朝著金竹駛去。
楚謠坐在馬車裡聽寇凜三言兩語說完茶樓的事兒,表情極為古怪:“就只是這樣?”
寇凜聽著車頂噼裡啪啦的落雨聲,心頭針紮似的疼:“不然還要怎麼樣?”借機道,“謠謠,看到了麼,那金主發個懸賞也就才一萬兩,差不多一千多金,你今晚花出去的都不只這個數。”
楚謠是真不懂這些,汗顏道:“早知如此,我直接給他們錢,讓他們離開就是。”
寇凜連忙道:“不行,這些是黑道中人,不講規矩的,見你有錢指不定會將你也綁了。你撒金子拖住他們引我來的想法沒錯,只是你撒的太多……”
楚謠微微垂著頭,充滿了歉意:“我從前往來的都是京中世家子,不知該怎麼與江湖中人打交道,更別提黑道。而我總聽浙江是兩直隸十三省中最富庶之地,實在不清楚撒多少金子才能引起足夠的轟動,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你那裡去。”
說的通俗一些,就是她缺乏民間生活常識,平日裡舞文弄墨,不學管家,對銀錢的概念也不是特別深刻。
等這九百金米撒出去,實際一看造成的後果,才算稍稍懂了點行情。
寇凜心裡也明白,再怎樣聰慧,她也是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小姐。
他已經盡量不去想這事兒了,他自己先前也拿了一千兩來給佛像塑金身。這金子總歸是撒給了百姓,而不是扔進海裡,就當捐了香火錢。
而楚謠在遇到難題時,一心盼著他來,這份信任和依賴還是頗令他感到愉悅的。
他也唯有如此安慰自己了。
隨後他才有空去想另外一件事。
楚謠認為孟筠筠非救不可,否則虞清會遭威脅,他竟從頭到尾沒有反駁一句“與我何幹”,一面心疼著自己的錢財,一面就去救人了,好像責無旁貸似的。
寇凜恍恍惚惚的發現,自己的心態不知從何時開始,起了不小的變化。
從前他是盡量避開會惹她不開心的事兒,而現在,他一心只想做些令她開心的事兒。
這兩者似乎一樣,卻又似乎不同。
再想起自己入城時以為楚謠出了事,被嚇的失魂落魄,如今再看向楚謠的目光,都隱隱生出了某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改變。
他想心事的功夫,瞅了楚謠好幾眼。
楚謠不明白他為何時不時看自己,想了想,拉起他的手:“夫君,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心裡就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