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謠疼的瑟縮,他立刻鬆了手勁兒,但語氣絲毫不松,“你就真不怕影響到你我之間的感情?”
楚謠回望他,慎重道:“人說破鏡難圓,那是以夫妻感情圓滿似鏡為前提。可我與夫君,卻更像是水中月,瞧上去很美好,實際上經不起一丁點考驗和波折。”
寇凜抓她的手又一緊,望進她眼底去:“可我已經很努力的再做一個稱職的丈夫,當初我已然告訴過你,我給不了你太多,你若對我抱有過多期望,註定會失望。”
楚謠微微點頭,她一直都明白。
從本質上說,他是個浪子,人獨,心野。
想徹底走進他心裡是很難的,可一旦走進去,就像寇璇這樣,便可任她予取予求。
“再者。”寇凜渾身緊繃著,一用力,傷口再度崩裂滲血,“我瞞過你什麼?無論你脖子上掛著的金鑰匙,還是我心底深處的秘密,我從不想著瞞你。可你呢,連謝從琰的身世都不告訴我,還不是信不過我,怕我會以此來要挾你爹?”
“我沒這樣想過,但這不是我的秘密,而是謝從琰的秘密。”楚謠掙紮著抽出自己的手,“我已徵得他的同意,你很快就會知道。”
寇凜閉了閉眼睛,調整紊亂的呼吸:“我對他的秘密沒有半分興趣,你先告訴我,你找他來的目的。”
楚謠悶聲不語,接著幫他上藥:“我只希望你記著,無論過往如何,現在你的身邊有我。”
寇凜正欲說話,暗衛匆匆來報:“大人,賀蘭府那邊傳來訊息,賀蘭夫人被賊匪擄走了!”
寇凜猛然站起:“你們全是幹什麼吃的!”
暗衛驚慌道:“段總旗將他們都調走了!”
“段小江人在何處!”
“屬下不……不清楚!”
寇凜旋即垂頭看向楚謠,薄唇緊抿。
楚謠頂住壓力,起身從桌上拿起一份地圖:“夫君信我一次,獨自去這標註紅點的地方,先藏身入內,等我小舅舅問話……”
寇凜略一猶豫,接過地圖掃了一眼,是城外的佛窟。
他將地圖揣入袖中,提步出門,走到門口時又回頭:“謠謠,不要令我對你失望。”
……
洛陽城外佛窟中。
寇璇悠悠轉醒,被人打了脖子才暈過去的,如今疼的厲害。視線恢複焦距後,沒被佛窟內的金剛像嚇到,卻被背手站在門口的謝從琰嚇了一跳。
“醒了。”謝從琰轉身走回來。
“謝將軍!”寇璇跪倒在地,嚇的顫抖,“謝將軍您這是做什麼?!”
謝從琰的腹部被繡春刀所傷,衣裳殷紅一片,他冷笑著,頗有幾分猙獰:“多謝賀蘭夫人給了我啟發……”
寇璇抖若篩糠:“什、什麼啟發?”
“你怕是不知道,我那外甥女與我並無血緣關系,乃是我心頭所愛。為使她難嫁,是我讓乳孃害她斷了腿,還破壞她一樁又一樁姻緣。可最終輸給了寇凜。”
謝從琰抽刀,涼意森寒,窄刀架在她脖子上,幾乎壓碎她的肩胛骨,“如今,真的多謝你令他夫妻失和,他二人正鬧著要和離…但你這把火燒的還不夠旺,我想你若是死了,他夫妻二人必定反目成仇。”
寇璇驚倒在地:“謝將軍千萬不可啊,寇凜一定會報複你的。”
“你不擔心自己的命,卻來擔心他會不會報複我?”謝從琰的刀壓下去,壓出一條血線來,“我等你醒來,說給你聽,也只是讓你做個明白鬼。”
提刀便要砍。
藏在佛像後的寇凜攥緊了拳頭便要出來。
“少爺!”寇璇卻忽然喊了一聲,伴著哭腔,“少爺,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不姓謝,我……我是你母親乳孃的女兒,自小與你母親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寇凜露出佛像一半的身體一滯,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