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韓捕頭依然鎮定,一名捕快卻慌了,事情已被掀了出來,再藏掖也無用,帶著哭腔磕頭道,“大人手下留情!那慣犯馮五是我們打死的,與我們頭兒無關啊!”
韓捕頭紅著眼正要怒罵,下巴卻被段小江緊緊捏住,頓時動彈不得。
捕快們的心理防線已被擊潰,愧疚倒是一時佔了恐懼的上風,磕頭道:“那晚我們幾個喝了酒,還被這狗官給罵了,逼著我們去查案,我們夜審馮五,醉酒下沒有輕重,將他打死了……”
“當時頭兒正在外查案,我們很害怕,將他喊了回來。他勸我們自首,我們跪了一地求他想辦法……”
“頭兒被我們求的沒辦法,才想到了做假口供,找翠娘借首飾埋證物的辦法。”
“那翠娘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的姘頭其實是趙縣令!”
趙縣令驚慌:“休要胡說八道!”
堂上眾人木呆呆看向趙縣令。
捕快們還在繼續道:“頭兒也是跟著趙縣令才認識了翠娘,不然哪有錢財去那種銷金窟?頭兒很喜歡翠娘,可我們都知道,那賤人只是迷住他,利用他罷了,可惜頭兒就是不信……”
“今年初時,翠娘逼著趙縣令為她贖身,納她為妾,可趙縣令全靠著他婆娘的錢過日子,哪裡肯。頭兒問翠娘拿了首飾之後,翠娘一直要挾頭兒想法子弄死趙縣令的婆娘,不然就要告發我們,頭兒才一時錯手將她掐死的……”
“還有畫齋老闆是我殺的,和頭兒沒有關系。當書生死了之後,頭兒就很自責,畫齋老闆也死了以後,他將我痛打一頓,決定帶著我們幾個自首,我只得請了我爹來求他,他小時候,我爹養過他……”
“至於王大海,和我們一起犯下這些錯,大理寺來了之後,他怕了,與我們起了爭執,也是我們失手打死的,與頭兒無關……”
堂上充斥著捕快們各異的聲音,楚謠扶著腿站起身,從聽審席後繞了過去,往後衙走。
堂上的人多半在聽捕快說話,寇凜看著她離開,等她身影在側門消失之後,回頭時,看到柳言白也似是剛收回視線的模樣。
……
收監的收監,驅趕的驅趕,半個時辰後,堂上只剩下三個人。
阮霽看看公案後的寇凜,又看看公案前的柳言白,猶豫著道:“兩位打成了……平手?”
柳言白垂了垂眼睛:“我輸了。”
寇凜猶豫了下,也道:“本官也輸了。”
阮霽糾結著道:“就案子而言……嗯,下官也覺得,應算寇夫人贏了。”
此時,阮霽才算對楚謠有所改觀。
柳言白拱手一笑:“其實還是寇指揮使贏了,畢竟是您的夫人。”
寇凜也難得恭維的笑道:“如此說來,也算柳博士贏了,畢竟內子也曾是你的學生。”
阮霽攤手:“那依然是平手。”
兩人異口同聲:“恩,平手。”
阮霽笑起來,覺得這倆人精此時有點兒挫敗又有些驕傲的糾結模樣,也是挺有趣的。
寇凜忽然道:“柳博士,本官稍後要去清河縣查案,有沒有興趣?”
等寇凜忙完回到後衙,卻見楚謠穿戴整齊,想去一趟安濟寺。
楚謠不算特別虔誠的信徒,但遇到寺廟也總是會去拜一拜,不然當初回京時,也不會選擇住在寺廟裡,中了永平伯府的埋伏。
寇凜自然陪著她去,只是不解:“那寺說的靈驗,高僧都跑去殺人了,你還信?”
“可他不是在佛堂自殺了麼?”楚謠笑著道,“能讓一個人悔過到自盡,還不靈驗?”
“行,你開心就好。”寇凜只有點心疼自己的錢袋子,去了寺廟可得捐香火錢,貴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