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兩側的樓頂上黑影再度躍起,手中持著燃著火的弩箭,瞬時朝著馬車射過來。
木質的馬車騰地燒起,馬匹受驚之下橫沖直撞。街上正準備開門做生意的商戶們,又紛紛禁閉了門窗。
“爹!”楚簫心急火燎的想要追上去,卻被段小江抓住手腕,將他拖拽到死角。
段小江厲聲對那些朝馬車追去的護衛們喝道:“莫追莫慌!也莫要站在街上,躲進兩側障礙物多的地方!”
說話的同時,將楚簫拖拽到死角,與他解釋,“楚百戶,從地形來看,這時候他們若放連弩,站街道上會被射成篩子。”
那些護衛們也都不是常人,想起寇凜在車上,便不再追,直接滾入兩側。果不其然,箭矢似雨般從兩側房頂斜著落下。
“嘭。”著火的馬車從內部崩開,火焰朝著四周散去,寇凜以繡春刀挑飛塊座板擋下箭矢,帶著楚修寧躍入他挑中的藏身之地。
連弩已是無用,十幾個來個黑衣刺客持著重刀從房頂落下,分成兩撥,一撥去絆住護衛,一撥朝寇凜殺了過去。
寇凜總不好像遊湖時一手抱著楚謠,一手和他們打,只能將楚修寧安置在身後的角落,自己在前擋著。
楚簫與戰圈的距離有些遠,躲在廊柱後,看著寇凜被一眾人圍攻,著急的對段小江道:“你別管我,去幫忙啊!”
他爹只帶了四個護衛,加上寇凜不過五個人……
段小江卻一副對他們家大人好有信心的模樣:“大人打得過,恰好練練手。”
“大人早知道?” 楚簫一怔。
看向寇凜,卻見他手中的繡春刀一刀下去,砍在一名刺客肩膀上,幾乎將刺客給砍成兩半,雪面鮮紅一片!
楚簫瞪大了眼睛,胃裡翻江倒海,但他許是太惦記著他爹的安危,並沒有暈過去。
宋世靖遠遠看著,目光冷凝:“果然是寇凜。”
宋世揚緊張道:“三哥,趕緊撤吧,此次行動是沒指望了,別留下什麼把柄才好。”
宋世靖雖不甘心,也只能點頭:“撤吧。”
尚書府。
寇凜走的匆忙,楚謠憂心著發生了什麼大事。
才不過半個多時辰,楚簫灰頭土臉的獨自回來,臉色難看之極:“阿謠,寇大人受傷了。”
楚謠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我們走半道遇到刺客,原本是勝券在握,對方已經鳴哨撤退了,突然爹背後冒出一個刺客,寇大人當時被三個人纏住,分身乏術,便踹了爹腿彎一腳。爹被他踹倒了,那劍就刺入了寇大人的腹部。”楚簫現在回想起那一幕,還心有餘悸,若非寇凜當機立斷,他爹的後心窩都要被刺穿了。
楚謠愣了半響,倏忽抓住楚簫的胳膊,顫顫道:“傷的嚴重麼?”
楚簫搖搖頭:“不算很嚴重吧,寇大人還有空等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長官到來,估摸著沒有傷到要害……”他不敢對楚謠明說,寇凜的官服都被染紅了,也不知流了多少血,“距離太醫院近,先去了太醫院,爹的腿也得瞧瞧,被他踹的不輕,走路一瘸一拐。”
楚謠眼皮兒直跳:“我這就過去。”
“別了。”楚簫拉住她,“爹和寇大人都讓我先回來安撫你,怕訊息傳回來你會擔心。路上不好走,等你過去,他們也差不多回來了。”
楚謠無可奈何,心急如焚的等。
結果一連等了兩個時辰,卻等回來了段小江,一副哭喪著臉的模樣:“夫人,您快去太醫院救救大人吧。”
楚謠聽見這話,兩眼一黑險些暈過去。
楚簫也嚇了一跳:“寇大人怎麼了?不是沒傷到要害嗎?莫非那劍上有毒?”
段小江欲哭無淚:“不是,事情是這樣的……夫人您一定要相信,今日那些刺客,都是真刺客,唯獨最後捅了大人一劍的,是大人安排的人,那劍不是真劍,是玩雜耍的伸縮劍,血也是假的……”
楚簫和楚謠俱是一愣:“啊?”
段小江道:“大人是想演一出苦肉計,訛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錢,再……”
楚簫恍惚回神,氣的跳起來:“再順便踹我爹一腳洩憤,還讓我爹感激他!”
段小江捂了捂臉:“可尚書大人也太聰明瞭,原本大人悽悽慘慘的都快將管家權騙到手了,尚書大人忽然指出,為何所有刺客都是用刀,唯獨這刺客用劍,而且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尚書大人竟還看的出來刺客的夜行衣款式不同……”
比起來楚簫的憤怒,楚謠倒是先撫著胸順口氣兒,喃喃自語:“他沒受傷就好。”
段小江急急催促:“夫人,您快過去吧,大人沒輕沒重,尚書大人這腿被踹的險些脫臼,動了真怒,喊了謝將軍過去非得扒了大人看看真傷假傷,要拿他上殿問罪,大人東躲西藏,太醫院都快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