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
馬車慢慢行著,漸漸有一疊馬蹄聲入耳。
楚謠開窗探出腦袋,舉目向後方望去,只見兩輛彰顯皇家威儀的馬車一前一後,被數百身穿明盔亮甲的禁軍拱衛著,正往她所在的位置走來。
眾禁軍皆步行,唯有一人騎著馬伴在太子的馬車左側。
此人的軍服也與別不同,離得太遠看不清楚相貌,但應是鄭國公崔讓的嫡孫,禁軍十二衛中騰驤衛指揮使崔辰。
說起此人,也是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少年時定親,定了位侯門千金,該成親時那千金死了爹。好不容易孝滿,成親的事兒剛剛搬上日程,那位千金也病死了。
不等再給他議親,崔辰自己又死了爹,再是守孝三年,也不知現在出了孝期沒有。
總之,是這京中有名的倒黴蛋。
太子出行,百姓紛紛退讓兩邊,雖不必跪拜,卻得垂首躬身,不得隨意張望。
家僕正準備驅馬讓道,被楚謠制止:“就停著不動,當馬不肯走。”
家僕冷汗淋漓著道了聲“是”。
楚謠闔上了車窗,給虞清使了個眼色,虞清立刻乖巧的坐去側邊。因是去定國公府送禮,今日乘坐的馬車是她父親的,從制式上,崔辰應能看出來,必定請示太子。
她爹不再受邀之列,不會不請自到,送個禮算是給足了面子。而一般管家送禮不坐主人的馬車,很容易猜出身份。
太子肯定邀她過去同坐。
果不其然,崔辰親自策馬過來:“馬車內可是楚公子?”
楚謠開啟車門,先看一眼他腰間的牙牌,才請安:“下官見過崔大人。”
崔辰一時不說話,騎在馬上只盯著她打量。
她哥哥是六品錦衣衛百戶,崔辰是正三品騰驤衛指揮使,她是不能抬頭直視的。但有太子撐腰,她不狗仗人勢一下,倒不像楚簫了,抬起視線回望他:“大人,下官臉上有髒東西麼?”
崔辰一怔,搖搖頭,做出邀請的手勢:“太子殿下有請。”
“有勞崔大人。”楚謠下了馬車,虞清則留在車上,等會兒去到定國公府才能帶她一起進去。
她走去太子馬車前先拱手請安,隨後踩著宦官擺好的墩子上去。
車門一關上,明衡太子就像換了一個人,拉著她笑道:“真想不到,竟會偶遇你。”
“太子妃呢?”楚謠問道,“該不會在後面的馬車裡吧?”
“那是自然,我不想與她坐在一個馬車裡。”明衡提起太子妃臉上就異常難看,“我更不想去定國公府,是被我父皇逼著去的。”
楚謠指責道:“什麼叫逼著去,原本就該你去。”
明衡訕訕道:“行,該我去該我去,怎麼,你也是去賀壽的?”
“我只是替我父親送禮。”楚謠解釋,“國公爺請的多半是舊識,沒幾個文官。”
“那你陪我一起吧,反正你現在領的是武職,定國公府也不缺你一碗飯。”明衡拉著她不撒手,“你知道我最討厭這些場面事兒了。”
這是楚謠原本的意圖,故作猶豫了下,點頭:“好吧。”
明衡鬆了口氣。
“對了殿下。”有件事楚謠好奇,“我從前在宮裡給殿下伴讀時,見過那位崔指揮使麼?”
“怎麼了?”
“我發現他一直盯著我看。”
明衡微微怔:“怎麼,你不知道嗎?崔家近來有意站你父親的隊,想讓崔辰娶你妹妹。崔辰前幾日還滿臉不忿的跑來詢問我阿謠的品貌,我說阿謠品性好得很,無可挑剔,至於相貌看你就行了,你們兄妹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他才多看你幾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