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低頭抱拳:“是!”
街道是修不成了,楚謠盯著手心裡的白羽箭想了想,準備回衙門稟告此事。
她繞過眼前之人,腦海裡思索著一些事情,忽聽背後一聲重重的悶哼,是那位五城兵馬司校尉發出的聲音。
楚謠疑惑著轉過頭,頓時驚惶捂嘴。
只見那人手中攥著柄匕首,鋒利的刀尖正瞄準她的後心窩,只差那麼一丁點,便可以狠狠紮入她心髒裡。
但此時,那人的手腕卻被段小江緊緊鉗制住,如被捏了七寸的蛇,動彈不得。
那人額頭冷汗滾滾,腮幫子鼓了鼓,不知是想咬舌還是服毒。
“想死?”段小江冷笑一聲,另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五指輕輕一抓,只聽“嘎吱”一聲,他便合不上嘴了,“帶回去。”
段小江話音一落,從暗處走來幾個錦衣衛,一言不發的將那人捆了個結實,拖死狗一樣拖走了。
楚謠默默看著這一切,心口砰砰直跳,滿臉的驚魂未定。
段小江擦了擦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取出裡面的芝麻餅咬一口,笑眯眯道:“百戶大人還是不夠細心啊,五城兵馬司巡邏時,向來是四人一組,如無特殊情況,從沒有單獨行動的。若非屬下及時趕到,大人這條小命可就沒了,您說說看,楚小姐的命值三百兩金子,那您這條命……”
楚謠握了握拳頭:“我要見寇大人。”
段小江又咬了一口芝麻餅:“恐怕不行,大人正在養病。”
楚謠態度強硬:“我要見寇大人!”
楚謠跟著段小江回到錦衣衛衙門,進入議事廳。
寇凜居於上位,面前的案臺上擺放著一摞卷宗。他身穿常服,披著一件沒毛的織金披風,精神萎靡,眼圈下一片烏青。
楚謠原本已在心中認準了他是裝病,如今一看,是真病了。
段小江走上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寇凜聽罷輕皺了皺眉,頭也不抬:“楚百戶,你求見本官所為何事?”
“屬下希望與大人密談。”楚謠看一眼段小江。
密談?再密談還有命嗎?
寇凜煩躁著道:“你當他不存在。”
楚謠道:“屬下不會自欺欺人。”
寇凜終於放下手裡的卷宗,眯起眼睛看她一眼,許久:“小江,你先出去。”
段小江聳肩:“是。”
“現在可以說了。”議事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寇凜的視線移到了她的腰間,“你的繡春刀呢?”
“刀……”楚謠原本滿腹心事,被寇凜一句話問的愣了神,才想起繡春刀被她扔進太子馬車裡了,聽聞錦衣衛一人一刀,人在刀在,“大人派刺客行刺太子,屬下迫不得已扔了刀,說起來大人也有責任。”
寇凜靠在椅背上,嘴角彎出一抹弧度:“本官派人行刺太子?你可知,單憑這句汙衊之言,本官就能將你拿下治罪?”
楚謠垂首行禮,聲音放緩:“屬下瞧那刺客輕功詭異,和先前綁架我……妹妹的江湖人類似,那叫姜行的劫匪,屬下記得大人說過已經被您抓進了詔獄。”
寇凜好笑道:“江湖中善輕功者多如牛毛,你瞧著像就像?本官特準你去詔獄看一看,姜行是不是好端端在牢裡待著。”
楚謠不用去看,她知道自己抓不住寇凜的把柄:“當然,大人的本意並不是刺殺太子,不然以對方的武功,不可能將箭射偏,射馬車門框上去。您想必是查探出有人想要謀害屬下,故意給對方製造機會。從您放出急病的訊息,再到懲罰屬下出去清理溝渠,鬧的人盡皆知,都是為了引對方上鈎……”
寇凜摩挲著扳指,心道老狐貍生出小狐貍,小狐貍比老狐貍還要精明。
沉默片刻,他道:“本官原本沒打算這麼做,一直將你栓在衙門裡,擱在我眼皮子底下。今晨恰好生了病,才想著將計就計。”
他說的是實話,不設餌,他也本事抓到證據,只是時間早晚罷了。
至於“氣惱”,並不會影響他做正事時的思緒。
何況是他自己好奇心重,非得試一試,也怪不著楚簫。
“這件事,是經過聖上和你父親同意的,知道太子也出了宮,怕對方會有所顧忌,聖上特準本官斟酌行事,你父親當時也在場。”
楚謠一愣。
寇凜微微挑眉:“至於你的性命,本官奉命保護你,自然不會讓你有事。再者,你願意日日龜縮在衙門裡,還是主動拔去這柄懸頂利刃?”
連父親也同意,一定是非常信任寇凜的手段,楚謠細細一琢磨,心態平和了不少:“敢問大人,究竟從哪裡判定有人想要害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