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您有本事坐上那個位置再說。”楚謠心累,忍不住說了一句僭越的話。
她很是瞭解她爹的無奈,太子精於治國之道,往後會是一個明君。但性格過於耿直,看見任何不平事都想去踩兩腳。
就連聖上的決策,他覺著不對,也會據理力爭。
聖上能喜歡他才怪了。
如今她爹和袁首輔勢均力敵,不求爭取到寇凜的支援,只求他繼續當根攪屎棍子就成。可太子屢屢針對錦衣衛,針對寇凜,真不確定寇凜往後作何選擇。
畢竟聖上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去做事了。”
楚謠知道,這些道理她爹肯定沒少和太子說,用不著自己多費口舌。
她下了馬車,明衡又探出頭來:“那我……”
楚謠是背對著馬車的,本想回頭,眼睛卻被一道寒光刺了一下。她警覺的尋著光源望過去,只見遠處斜對面的房頂上半蹲著一個黑衣人,正手持著一張精弓。
白羽箭在弦上,箭頭瞄準的方向正是太子的額頭!
楚謠瞳孔猛地緊縮,剛剛反應過來,刺客拉弦的手已然松開。
“嗖!”
箭矢破空,還伴有輕微的鳴哨聲。
楚謠沒有呼喊的時間,當機立斷,舉著繡春刀轉身朝明衡的腦袋砸過去!
楚簫自小想去從軍,跟著福建總兵家的兒子虞清練過些功夫。楚謠雖不懂招式,但力氣還是有的。何況繡春刀連刀帶鞘重量不淺,不通武學的明衡經受不住,被砸的直接仰躺回馬車裡。
宦官王德安被嚇了一跳,正想斥責楚謠,只聽“哐”一聲響,一道利箭擦著他的頭頂射在馬車邊框上。
沒入一寸左右,箭身巨顫著發出嗡鳴聲。
楚謠這才喊道:“錦衣衛!”
王德安一愣過後,也驚惶大喊:“刺客!有刺客!”
太子出門不可能只帶一個宦官,早在楚謠扔刀之時,隱藏在暗處的幾個金吾衛便已經跳了出來。
楚謠朝著房頂一指:“那裡!”
兩個金吾衛去追刺客,其餘人留下保護太子。
巷子外等候楚謠的五個錦衣衛也拔刀沖了進來,他們是奉命刁難楚謠沒錯,但也奉命保護楚謠的安全。
楚謠雙眼盯著先前刺客所站的屋頂,一箭不成之後,刺客一個轉身便如鬼魅般消失了。擁有這樣的輕功,在京城內委實不多見。
再回頭瞧一眼釘在馬車框子上的白羽箭,後怕之下,她眼底不由閃過狐疑。
“殿下,您沒事吧?”王德安進到馬車裡,將明衡扶起來,見他額頭被砸出紅印子,一聲宣太醫險些脫口而出。
明衡捂著額頭:“阿簫呢,阿簫有沒有事?”
“我沒事。”楚謠走過去,將那根白羽箭拔下來,“刺客輕功極好,怕是抓不到了。這會兒已經引起了騷亂,您先回宮去吧。”
“是啊殿下,咱們快些回去吧!”王德安慘白著臉。
這個節骨眼上,他早就勸太子不要出宮。楚尚書一再叮囑,正有一股不明勢力暗中針對太子,東宮失竊案,或許只是一個開端。
“好。”明衡倒是十分鎮定,看著楚簫,“那我先回去了,省的給你惹麻煩。”
楚謠對那五個錦衣衛校尉道:“你們隨行保護。”
五個校尉雖不認識太子,“殿下”兩個字都明白什麼意思,抱拳道:“屬下遵命。”
……
馬車在行人狐疑的目光中離開,原地只剩下楚謠。
正巡城的一個五城兵馬司校尉聽到動靜匆匆趕來,見到楚謠腰間懸掛的牙牌,忙上前問好:“百戶大人,此地出了什麼事?”
“由我錦衣衛處理就是。”
楚謠不多說,不是普通的刺客,歸責巡城的普通校尉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