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宛遙忽就模模糊糊的回想到了秦徵。
“人在後院……”她往前坐了下,忍不住道,“你明天帶我去找一找她說的那個人好不好?”
項桓慢條斯理地抬了下眸,語氣突然一波三折起來,“又要管閑事啊……”
他把刀一拎,翻轉著檢查刀鋒,“之前是誰跟我約法三章,讓我不惹麻煩的。這回,我可沒違規越軌啊,倒是某個人,成天知法犯法……”
宛遙挪過去握住他胳膊,“我只看一眼,就一眼。”
後者故意不為所動的出聲數落,“先是救那個花農……”
宛遙埋下腦袋。
“再是路見不平救這個丫鬟……”
她無言以對。
“現在還要去找她姐姐……”
宛遙簡直被他指控得抬不起頭來,難得沒反駁一句,甚是慚愧地保持沉默。項桓聽見沒聲兒了,餘光不經意瞥到她的神情,半晌還是抿抿唇,敗下陣來。
“一有事求我就賣乖……”他嘀咕,“行了行了,答應你便是。”
“真的?”她眸子裡泛光。
“真的,趕緊做飯吧,我快餓死了。”
那個跑出來的小姑娘叫青花。
第二日再進太守府時,上下一片井然有序,並未見有不尋常之處。想來也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奴婢,丟了就丟了,頂多不過幾個銀子拋水裡,連個響聲都不一定能聽見。
宛遙照舊去給彭家小姐治臉,項桓趁此空閑,片葉不沾身地把整個府邸逛了一圈,守衛都是廢物,家丁也多半派不上用場,連當日的半個秦徵都不及。
於是,他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一處不算隱蔽的藏身之所。
等侍女照常他們出府後,項桓便背起宛遙,神不知鬼不覺的又轉悠回了彭家後院。
這是處十分偏僻的角落,而且已經有一陣子無人踏足了,門扉上聚著薄薄的灰,她不禁懷疑,青花口中“找大夫”這個說法的真實性。
宛遙小心翼翼推門進去,迎面是張冷清的桌子,除了茶碗什麼也沒有。
“人在那邊。”
項桓低聲提醒。
一張木床臨窗而設,單薄的被衾蓋著一個瘦骨如柴的人,她一頭長發瀑布似的披散在枕邊,遮住了整張臉。
第一眼時,宛遙真沒看清那裡躺了人,因為她實在是太瘦了,呼吸幾乎弱不可聞,乍然一看很像一張攤開的毯子,毫無聲息。
青花的確不曾騙她,是個病重的女子。
宛遙緩步走到床前。
冬日暖陽斜斜的幾道光,能看見細小的浮塵起起落落。
她沒有醒,依舊安靜地躺在那裡。
項桓抱懷在旁,“死了?”
“不,還有氣。”宛遙蹲身探了探鼻息,隨即用手輕撥開對方的頭發,等這個女孩子的臉顯露出來時,她驀地一下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