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沏了壺茶,隨性的遞給她,“姐姐,往後有什麼打算?”
經歷了這麼多事,錦覓的臉上少了初見時那股天真爛漫,接過杯子送到唇邊抿了一口,掩飾著臉上的失落,“我對不起鳳凰,也對不起爹爹和臨秀姨,往後的日子,我希望安靜的在花界,采采花,釀釀酒,若是有好久了,必然送上來給你嘗嘗。”
“你……”看著眼前人憔悴的模樣,如溫想要出口的惡言突然有些說不口了,她長嘆了口氣,起身半抱著她入懷,“唉……若是花界待膩了,就來天界住住,這裡有我有思鄔,若是……”
如溫停頓的想了想,終是說出口,“若是哪日你同他在一起了,便不要於我知道,花界顏色爛漫,偶爾給我一封信件報報平安,此生卻是不要相見的好。”
錦覓淚眼朦朧的抬頭看她,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如溫,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如溫抬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滴,卻望著風神殿的方向,“傻瓜,怎麼會不要你呢,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姐姐,只是我終是過不去那個坎。”
現在她好像有點明白為何爹爹千年萬年都難以接受她的感覺了。
錦覓不答話,卻是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段血染的愛情裡有太多的沉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哭累了,沉沉睡去時,璇璣宮的大門被人推開,面色還泛白的旭鳳立在門前,緩步上前把人抱進了懷裡。
“要帶她去哪?”
“六界甚大,哪都可以。”
他的父帝母神被囚,數出的樁樁罪行叫一向正直的他不忍直視,這個天界他已經呆不下去了,還不如早早離開。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如溫靠進了身後的人懷裡,疲憊的閉上了眼,“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放任錦覓跟他走,放任上一輩種種愛恨情仇。
潤玉半攬著人,看著前方眸中深邃,“她不是已經做了選擇嗎?”
都是仙人,她眼角的顫動與呼吸的起伏在場人誰都知道,只是誰都不說而已。
不久後,仙魔大戰還是爆發了,以固城王為首的魔界大軍與天界在忘川附近整整打了三十年,有人說其間有看到昔日火神旭鳳的身影,不過人們更多歌頌的是新天帝潤玉與其妻如溫的功績。
戰爭以魔界的投降作為落點,仙魔隨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和平。
多年後,如溫同潤玉一頭站在天界的一處俯窺著下界,兩人相擁著,其中的溫馨絲絲沁暖著周圍,叫四下的人默契的悄悄退開。
如溫趴在他胸膛上,閉眼感受著胸膛裡的起伏,柔聲道:“思鄔可是又惹你生氣了?”
潤玉細心的給懷中人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也溫聲答道:“並無。”
思鄔雖頑皮,卻天資聰穎,天界誰不喜歡這個大殿下。
他細細思量著,又出聲喚了句,“溫兒,這麼多年可是累了?”
如溫笑著抬頭啄了口他的下巴,“有你在,怎會。”
“我準備教思鄔處理政事,你看如何?”摸著如溫的墨發,他接著道:“等他能接手,我們就去下界那個莊子,還是你撫琴我泡泉,悠閑自在,不受俗世所擾,如何?”
如溫心下感動,她是不喜九霄雲殿的爾虞我詐的,但卻要站在他身後,讓他累時有一方天地可以休息喘息,這才默默把天後的責任做到最好。
她心中明白,天帝才是被這一方天地禁錮最慘的人。
“若是思鄔志不在此……”
當年若不是被逼得沒有活路,他們也不會孤注一擲的登上這個位置,這個位置看似權利滔天,卻不見得每個人都會喜歡。
潤玉思量了一下,答道:“若是思鄔不願,就只能把叔父拖出來了,反正他心裡通透的很,這麼多年閑散慣了是要練練,而且他與緣機生了個九尾狐,是要好好為兒子做做榜樣。”
說道丹朱的九尾狐,如溫就想笑,猶記得當年是誰嘲諷狐貍尾巴多了想開屏的孔雀,現在遭報應了吧,自家兒子就是那個“開屏孔雀”。
“叔父要知道你這麼坑他,怕是會躲到凡界幾千年都不敢出來。”
“那他也要有能力把老婆孩子帶走才行。”
如溫嘻嘻笑倒在他懷裡,冷不防肚子一動,她“啊”的驚叫出聲,嚇得身後人趕忙抱著她,“怎麼了?”
如溫搖搖頭,笑得溫婉,“無礙,肚子裡的小家夥又鬧我了。”
摸著沒有顯懷的肚子,接著柔聲說道:“雖不知是個什麼東西,卻是比思鄔頑皮的多。”
身後人冷哼一聲,“若是又把你折騰的如當年那般,我定要連他同思鄔一起好好收拾一頓。”
“怎會,如今你不是在我身旁嗎。”轉身緊緊抱著他精瘦的腰,如溫安心閉眼享受著他的味道,縱是年萬載,有他,她便安心。
潤玉同樣緊抱著懷中人,嘆慰了聲,“當然。”
懷中的珍寶是上天給他最好的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