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一汪湖水,一棵老樹,咦……還有一架古琴?
潤玉在她身後,見她行至千年前最常待著的地方,又摸上了那把古琴,嘴角的笑容依舊,讓他有片刻恍惚,好似他們從未離開過。
他上前出聲,“可要彈彈?”
如溫被他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到,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這神出鬼沒的行徑一點也不符合他仙人的姿態。
古琴就靜靜的擺在那,好似有股魔力在告訴她,此情此景,她應該是坐在那彈奏著悅耳的音章,如溫咬著唇,抬眼望著潤玉,“我……不會彈。”
潤玉笑得溫柔,伸手牽過如溫的手,“無礙,我教你便是。”說著把人拉至琴邊,雙雙坐下。
兩人離得極近,如溫只覺得耳邊盈滿了他呼吸的溫熱,絲絲入扣的擾動著她本就不安穩的心扉。被他執起的手酥酥麻麻的,他所說的指法音律是一個都沒聽進去。
潤玉自是知道懷中人心思都在他這裡,心內歡喜之下,面上仍是一本正經的沖如溫問道:“可明白了?”
驀然回神,如溫有些慌亂的胡亂應和了聲,出口就是稱贊,“你的琴彈得真好。”
“要說這琴我彈得恐怕沒有一個人好。”
“是誰?”
潤玉微微一笑,俯首來到她耳畔輕吐了句,“自是夫人你啊。”
如溫先是被他輕佻的動作弄得有些羞,這番話又讓她惱,轉身側坐著盯著身前人的笑顏,惱道:“哼……你要笑話我就直接笑,何必繞這麼大圈子。”
潤玉卻接著道:“溫兒以後便會知道我這是在誇贊你啊。”
才不信你。
如溫起身便往裡屋走去,這阿玉只會她佔便宜欺負她,還是思鄔更可愛些。
如溫徹底的在莊子裡住了下來,潤玉本要把如溫凡界的父母也接過來的,二老卻懼怕他是妖怪,說什麼都不肯,潤玉只能暗中把老人以後的生活打點好,好叫如溫安心。
如溫還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沒幾日就把廚房裡的東西都摸透了,可做出來的東西大半都進了思鄔的肚子裡,叫潤玉都想把自家兒子丟迴天上去禍害叔父去。
潤玉雖下凡,畢竟是私自的,所以常要回天不露把柄,這一走便只剩下莊子內的一人一“蛇”,日子便更加無聊。
如溫性子恬靜,原是不大在意的,可奈何懷中的思鄔見鎮壓的大魔王走了,扭著身子攛掇著要出莊子。
如溫向來溺寵他,怕潤玉回來的早,尋不見他們便留了封書信帶著思鄔走了。
來的時候她是被潤玉抱著從天上飛過來的,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地,便由著思鄔選,小腦袋往哪點,她便往哪走。這走著走著,出了樹林,入眼便是個遼闊的湖面,水汽翻騰,粼粼波光,美得大氣磅礴。
如溫自小長在漁家,雖知道這不是自己常待的水域,但久不見水,自然是想念的。
快步來到湖邊,正想戲水,懷中的思鄔一溜便進了水裡,翻滾著倒是比她還自在。
輕笑著點了點小家夥的腦袋,她正要撩起袖子和褲腳,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只見湖面好像被人狠狠的劈了一刀,一分為二的生生開出了一條路來,兩旁的湖水直立立的,半點都沒有靠攏的意思,叫當了十六年凡人目前還是凡人的如溫嘆為觀止。
見這異相,思鄔自然爬回如溫的身上,雖然他比目前的娘親更有見識,這個情況好像大概是自己弄的,但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好奇心促使如溫邁著步子往裡走去,一路上的景象與陸地上截然不同,走走停停的欣賞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一處府邸面前。
雲夢澤三個碩大的字型叫如溫不自覺跟著唸了出來,話音剛落,大門應聲而開,跑出個通身雪白的小童,隨後又跟出一個身穿青衣長袍的青年男子,男子先是叫前面的小童慢一些,卻在見到如溫時愣在了當場。
“如溫仙子?”彥佑喃喃的說道,隨即又搖搖頭。
如溫仙子正在沉睡,眼前這個人周身沒有一點靈氣,是個確確實實的凡人無疑,可……彥佑又把目光看向她胸前冒出的小龍,這不是天界的小天孫嘛,在這裡的話……彥佑又把目光往如溫臉上掃去,容貌氣質與仙子無異,莫不是仙子的轉世。
彥佑那聲仙子說得小聲,但還是被如溫聽到了,她滿是詫異的問道:“如溫仙子?可是在說我?”
好似明白了什麼的彥佑忙上前拱手,自認為風流倜儻的笑著,“小仙彥佑,見姑娘生得好比九天仙子,這不自覺就叫了出口,還望姑娘見諒。”
如溫狐疑的看著他,“可你為什麼還知道我的名字?”
彥佑神情一僵,瞄到她身上銀白色的小龍,眼珠一轉,指著思鄔答道:“自是姑娘的小……蛇告訴我的,這仙家之物,理當有些不同尋常。”
如溫低頭看了看思鄔,見他好像沒有反對,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不小心跑到人家家門口,也是怪奇怪的,如溫便想告辭,剛有退意,卻被眼前人攔下。
“姑娘能來此地便是有緣,不妨隨我進去拜見這方主人,也倒是個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