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溫冷哼一聲,就算平時她為仙和善卻也不是糖人捏的,將扇子展開,周身濃霧霎時間湧出來像條巨龍一般朝黑衣人咬去。
黑衣人神色一凜,正翻身要躲,卻見原本氣勢洶洶的霧龍突然翻滾著徒然散去,裡面的如溫捂著肚子跌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如溫此時只覺周身靈氣都被腹的孩子吸去大半,身體發軟的同時腹內絞痛,一時之間竟有些站不起身來。
眼見那人又攻了過來,如溫忍痛與那人又過了幾招,便奪門往宮外飛去。
如溫苦笑,孩兒啊孩兒,為何偏偏挑這個時候出來,若是娘與你不甚都走了,讓你爹怎麼辦。
璇璣宮地處偏遠,周遭也沒有其他仙人的住所,若還待在天宮,結果只有死路一條,如溫只能孤注一擲的沖向下界,望能躲過這一劫。
仙人的靈力就是仙人的標識,下了界如溫便盡力的收斂著自身的靈氣,希望能躲過身後人的追查。
如溫是能收斂自身的靈氣,可肚子裡的孩子卻不能,一路逃來如溫身中數道術法,只能靠一口氣強撐著不能倒下。突然,她腹內寒光大閃,一陣巨大的靈力噴湧而出,帶著龍吟,百丈內的一切都飛灰湮滅。
煙塵過後,只見一個白衣女子安靜的躺在漆黑的坑內,黑發散漫的鋪滿一地,似與周遭融為一體。離她不遠處留有一灘血跡,其上有幾塊黑色碎布,隨意散落在上面,冒著絲絲黑氣。
坑內的女子的面色慘白,胸膛的起伏微乎其微,周遭漸漸起了大霧,濃濃一片竟把方圓百裡都覆蓋住,鳥獸魚蟲入內皆不得視,被附近的山民奉為神跡。
身在魔界的潤玉只覺整日心緒難安,眼見旭鳳和錦覓成日打打鬧鬧,也沒了看戲的心思,只盼著能早些結束回去守著溫兒。
收窮奇時旭鳳不甚中了瘟針,幾人只能從魔界又去了花界,不但人救回來了還讓一旁的潤玉鎏英免費看了場表白被拒的戲碼。
潤玉觀花界如此重視一個小小的精靈,不由對她的身份産生了好奇,幾人上天複了命,潤玉自是馬不停蹄的要往璇璣宮走去。
初來天界的鎏英感念千年前與如溫的幾面之緣,想與潤玉一道看看如溫,便也跟上了。
才回宮,就見隨侍在如溫身旁的小仙侍焦急的等在門口,潤玉心中微沉,上前詢問道:“發生了何事?天妃呢?怎麼這般莽莽撞撞的?”
小仙侍撲通一聲就跪著潤玉面前,哭喪道:“稟殿下,自殿下走後,天妃便不在宮內,我等已好些時日沒見著人了。”
潤玉臉色一變,聲音頃刻便冷肅下來,“她可有留下書信?”
溫兒懷著孕,自是不會亂跑,就算有事出去了沒來得急跟下面的人交代,也會留下只言半語交代去處。
地上的仙侍把頭埋得更低,在潤玉壓迫的眼神下吐出一句,“卻是沒有尋到。”
“本神知道了。”他心頭慌張,徑直走向與如溫的寢宮。
推門而入,裡面的陳設如常,只是少了個人,卻顯得清冷的很。潤玉細細檢查著房內的一切,讓他心頭大震的是這裡面竟有法術的殘留痕跡,雖然很微弱,卻是股精純的魔氣。
跟著進來的鎏英瞧見潤玉用術法收斂起來的“魔氣”臉上大驚,“殿下,此處怎會……”
鎏英話還沒說完,潤玉一個冰冷的眼神就掃了過去,唇線抿直,“那得問你們魔族了?”
鎏英趕忙說道:“殿下明鑒,現下仙魔和平,魔族斷然不會行此事的。”
潤玉起身揮袖單手負在身後,“哼……現在本神不想聽這些。”
說完便出了寢宮,朝璇璣宮外走去。
當務之急是要先稟明父帝,再借人手去尋溫兒,不管是被人追殺還是綁架,他相信溫兒沒那麼容易死去,可還是要盡快找到她。
潤玉藏在袖下的手緊緊攥著,手上青筋凸起,若是他能早些回來,若是他的權利能再高些,此刻就不用去九霄雲殿請求他人的幫助,即刻就能去救她去尋她,若不是他生在天家……
他抬眼看了一眼九霄雲殿頂上碩大威嚴的牌匾,這就是他悲哀的根源。
凡人界,一片青蔥蔥的竹林裡,彥佑悠閑的靠在某棵青竹上,哼著小調,享受著透過竹葉灑下來的陽光。他剛剛喝了些小酒,有些上頭,打算在這裡醒醒酒再去看看人間的美人兒。
搖頭晃腦之間,就看見遠處跌跌撞撞的走來個人,身上血氣大得他隔這麼遠都能聞到。
彥佑看那人穿著破破爛爛的黑衣,從衣服的款式看,應該是剛剛做完樑上君子,只是怎麼還有孩童哭泣的聲音呢?
彥佑來了興致,手腕一轉,一顆石子便朝那人射去,只是醉了酒,這準頭有些不行,明明要射那人的頭的,卻射向了他胳膊肘的位置。
哎呀,壞了,別把人家孩子打死了。
彥佑起身就要去挽救,哪知這看起來快倒下的人竟還有力氣,縱身一躍便躲了過去,只是落地時沒站穩,倒下就沒爬起來了。
彥佑摸著下巴湊了上去,就見這人頭戴一個銀色的面具,周身氣息……嗯,魔族?
伸手把那人胳膊肘上的布掀開,果真是個孩童,不,應該是個不足月的嬰兒。
彥佑再細看,只感到一陣冷風吹來,酒頃刻就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