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靠衣裝,可在如溫看來這底子好啊,穿什麼都好看,真不,一樣都是白衣,不管是凡間的俗物還是天上的仙物穿在他身上都是那般飄逸出塵。
物似主人形,這思鄔穿起白衣來就像個雪潤潤的糯米團子,被阿玉抱在懷裡簡直就是對父子模樣。
看如溫眼神晶亮,潤玉把思鄔放下,一攤手,“溫兒覺得如何?”
如溫點點頭,贊美之言脫口而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說的就是阿玉,不過……”她頓了頓,“我觀你穿的都是白衣,可有考慮換個顏色穿穿?”
“那溫兒認為我該穿什麼顏色?”這妮子自認識起對他的衣著打扮就很是執著,想不到來了凡間也不曾忘卻,莫不是這執念就是這個?
潤玉小小的囧了一下,笑著把自己剛剛荒謬的想法丟了去,他家溫兒要執念也是執念他,再不濟執念個思鄔都行,要是執念衣裳,讓他情何以堪。
“湖藍,湖藍色如何?”初見時她便覺得他穿湖藍色一定好看。
潤玉思索一番,點了點頭,只要不是什麼大紅大紫,其餘他都是能接受的。
“那你得抽空帶我去趟集市,家中我找到的布料都在你身上了。”
雖說心內本就盼望與他一同出行,更關鍵的是她自己出去認不得路,別又跑到哪個神仙精怪的家門口了,遇上上次那般好的還好說,萬一是個壞的,那就糟糕了。
潤玉自然應承瞭如溫,卻在走時從袖中掏出個冰藍色的面具戴在瞭如溫臉上。
原是如溫調侃他入城會颳走多少女子的芳心,卻被他反擊說城內男子眾多,唯恐她被人看了去讓他泛酸。鬧得如溫霎時間臉就紅了。
結果兩者各退一步,如溫戴上面具而他則變換了容貌。
這面具這般晃眼,怕是更吸引人才是,可如溫又覺得這面具好生熟悉,又捨不得摘去,也就不反對了。
兩人加個思鄔來到街上時正巧一對人馬護送這一量馬車行來,馬車停下後出來了兩個帶著面紗的少女,街上旁人都在議論聖醫族聖女,可潤玉卻眼尖的瞧見跟在她們身後鬼鬼祟祟像是魔族的人。
在天界去姻緣府看溫兒時難免同叔父一起看了那個叫錦覓的仙子在凡間的情況,陸陸續續也知道她是水神與花神的女兒,按年歲來算算是溫兒的姐姐。
思量一番,他轉頭向旁邊的如溫問道:“溫兒,若是你的父親再娶你娘時在外面還有個女兒,多年後父女相認,你可介懷這多出來的姐姐?”
若是溫兒介懷,他便不管這等閑事,若是不介懷,他記得旭鳳好像喜歡錦覓,不妨做個好事。
如溫不明所以的看著潤玉,見他問得認真,便開口答道:“若是這樣,就要問我母親介懷嗎,若是母親都不在意,我又何須介懷呢。”
潤玉點點頭,回憶了下自家岳母的態度,心內便有了打算。
回到莊子後如溫一口氣給一大一小做了好幾身衣裳,這兩人也很給面子,自此日日穿著,叫如溫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這日,就不來人的莊子來了個人,不對,來了個仙。也是如溫認識的,正是那日在湖底遇見的叫彥佑的仙人,不似那日的嬉皮笑臉,這次他站在那神情嚴肅。
與潤玉交談一番後,潤玉便跟著他走了。
夜裡下起了瓢潑大雨,心緒難寧的如溫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時不時的電閃雷鳴,眼神不自覺的看向院門的入口處。
她總感覺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如溫的眼前,她心內一驚,忙奔出去,抱住來人,“怎麼淋成這樣?你不是仙人嗎?”
責問才出口,就看見他眼圈泛紅,如溫一時不知道他臉上的是水還是淚,心內一痛,眼中就有了濕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人沒答她的話,只是狠狠的抱著她,用盡全力,宣洩著他的悲傷。
如溫感覺肩上隱隱有些濕熱,心口一陣的發疼,卻也只能全力讓他感受道自己的存在,陪他、等他……
良久,肩上傳來嗡嗡的喑啞聲,“小時我本以為我是尾鯉魚,一尾怪異的鯉魚,他們都不願意與我玩……”
只言片語的訴說,他說的沉穩,好似那些已經不足為道,可如溫卻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顫抖,他的悲傷,以及那說不輕道不明的怨恨。
剜角剮鱗,何等的痛楚,卻日複一日要承受著,那時的他到底是怎麼度過來的。
“你可知當血漸漸從體內流失是何等的滋味嗎?”
如溫已淚流滿面,她不知,她如何能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寬慰他的痛苦,仔細一思量,原來她竟是這般沒用。
腦中一陣鈍痛,如溫忍著沒哼出聲。
“冷,刺骨的寒冷……”潤玉原本清亮眸子如染上一股煙塵,默然而悲涼。
“夫君……你還有溫兒啊。”如溫扶著他離開自己的懷抱,捧著他的頭便吻在他的額間,“溫兒回來了,如溫如溫便是你的溫暖,過去的,溫兒不知,只望夫君此後不在寒涼。”
如溫不知道她閉眼後眼角溢位的淚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燙得他僵直的手微微動作,似要抬起抱著身前瘦弱的人,又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