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問起他是怎麼找到我的,朱佑樘笑著說是心有靈犀。我撇嘴,又問他怎麼沒帶隨從,朱佑樘說帶著他們就不能平安找到我了。我不解,他卻笑著岔開了話題。我不甘心受制於人,便嗤笑說沒見過他這樣潦倒落魄的皇太子。朱佑樘不惱,快速在我臉頰偷香,回敬說沒見過我這麼不堪粗俗的太子妃。我一努嘴,彷彿他預料到未來一樣。當然,安全起見,我依舊稱他朱佑樘。
哼著小曲手牽手,幸福大道往前走。我沒統計一路上受了多少白眼,反正見著個人就是一頓白眼,我全部理解為嫉妒。誰叫你們自己沒能耐和陽光帥氣、溫文儒雅的皇太子談戀愛呢!
傍晚,路過山坳裡的一間客棧。朱佑樘不肯住,說下山時,打聽了下那些病患,再走1個時辰就能進小縣城了。我使小性不答應,天知道沒有襪子,穿著淡薄的繡花鞋走山路是多麼辛苦的一件事——是輕便隨腳,但也非常硌得哄啊。
朱佑樘只好答應下來,來迎接我們的是個水桶腰的大姐。山村野店自然沒有好吃的,我就讓她隨便上些好的,帶肉就行,哎,在斷魂山上的日子,是連油腥都見不到的悽慘。大姐很熱情,少時就讓她當家的上了幾道熱菜,我拿出偷偷密下的,李搖鈴不曾使用未曾汙染的銀針悄悄試了下,沒問題,就拉著朱佑樘大吃特吃起來。
酒足飯飽,天已擦黑,大姐趁收拾桌子的時候體貼的問我和朱佑樘住不住店,還說夜晚的山坳不好走,什麼鬼啊怪的,什麼野啊獸的雲雲,聽著就瘮人。我看向朱佑樘,他笑著望著我,並不表態。我一咧嘴,就求大姐開兩間客房。朱佑樘道,“一間。”大姐不管我一臉的抗議,滿臉笑意的應下了。
晚上,朱佑樘出去晃了一圈,就跑回了屋裡。
彼時,我正在脫衣服,被他撞見好不尷尬,趕緊胡亂的繫上衣服。朱佑樘輕笑,我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他走近我,不,是越過我,往床的方向走去,把被子展開,往裡窩窩,蓋到了枕頭上。
“喂!你幹嘛!”準備這麼充分,我腦中yy,他該不是想在這裡,在荒郊野店的客房裡做“劇烈運動”吧?
我嚥了口吐沫,就往門的方向靠。朱佑樘卻回手拉住我,吹熄了蠟燭。
“你,你,你,你幹嘛!”我警覺地問他,確實分不清心中的感覺是害怕或是其他,只知道超級緊張,隱隱有絲期待……
在我糾結於自己腦中□的想法時,朱佑樘拉著我往床邊走起。
“不不不,這個,這個不行!”
他伸出食指輕按在我唇上。而月亮此刻恰巧被烏雲擋住,朦朧晦暗裡,我聽到了自己超速運轉的心跳和極其不穩的呼吸聲。
我完了,要淪陷了……我如是想著,可朱佑樘卻拉我隱到了床側的櫃子旁蹲下身。這裡正好是屋內的死角,黑乎乎一片,從屋內任何角度都看不分明。
“你到底想幹嘛?”我不自覺放低了音量。
“一會兒就知道了。”
“什麼……”朱佑樘再次用食指封住我的唇,我只好噤聲陪他玩神秘。
我蹲得小腿發麻,見他沒起身的打算,索性抱住膝蓋,一屁股坐到地上。朱佑樘笑笑,我剛想埋怨他,卻聽見屋外有了細微的響動。
我警覺地向裡擠了擠,朱佑樘輕輕捂住了我的嘴。我迷糊,卻聽到門外的響動逐漸變大,隨後是一聲極輕的門響。
隱約看見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閃身進來。明明沒有光,我卻看到了一抹白痕。踮腳輕聲走向床榻,隨後是狠狠地砍剁。白光帶起棉絮一道一道劃開我的視線,我的第一反應是——想吐,天殺的,我剛才吃的,該不會是人肉吧……
夫妻倆把棉被砍成棉花糖,就掀開棉被檢查“勝利果實”。男人一聲“咦”剛出口,就被人踹飛。我這才發現捂在我嘴上的手不見了,朱佑樘不知何時沖了出去。
眼瞅著和藹可親的大姐化成悍婦朝朱佑樘撲去,我想不了許多,猛地站起身,操起桌旁的長凳朝她後背死命砸去。長凳斷成兩截,女人“啊”的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我傻了,朱佑樘也傻了,沒想到自己如此彪悍。我尷尬的揉揉鼻子,說不清在男朋友面前丟人是什麼感覺——天知道這個時代不流行野蠻女友。
朱佑樘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男人發瘋般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殺豬刀,朝朱佑樘砍去。朱佑樘隨手拿起一截斷裂的長凳,閃身躲過的同時,將那半截長凳擊在了男人的腦袋上。男人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沒了動靜。而半截長凳又斷了一次。
朱佑樘無辜的聳聳肩,“這凳子,木頭糟了。”
我“撲哧”一下噴笑出來,朱佑樘,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跨過地上兩具生死不明的身體,小聲問:“現在該怎麼辦?”
“怕嗎?”
“嗤!我怕什麼!”我保持死鴨子嘴硬的“優良傳統”。
“那好,”朱佑樘回身整理床鋪,說:“晚了,睡吧!”
“你和我開什麼國際玩笑,朱佑樘!”
“那……怎麼辦啊?”
他是故意的,我百分百肯定。我一嘟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