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洩氣,“好,我回去。你要記得關好門窗,記得不要隨意給人開門,記得……”
“喂喂喂,你到底走不走?”
朱佑樘嘆息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我雖不明原因,但還是聽朱佑樘的話,緊閉門戶,小心應對。不過,一夜平安,我伸著懶腰坐起來,心想八成是他多慮了。可我萬萬沒料到,自己少到可憐的好運只維持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後樓。推開房門,撲鼻而來的是種我從未聞過的濃鬱香氣,不是凝神香,這味道要濃烈許多,古怪許多。我暗叫不妙,剛想掩住口鼻退出,卻讓身後繞上前的一隻手搶了先。白色的方帕覆滿了這種異香,雙眼立時昏黑,腦中一片迷茫,腿一軟,朝後仰去……
唔……難過,頭重得很,帶得渾身都不爽利,強撐著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倒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一骨碌起身,四下張望,房間裡只有幽幽跳動的燭火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好似鬼魅的眸光,暗夜中倍顯突兀。霎時間,被一種寒意籠罩,我哆嗦一下——可怕,源於人類自身對未知的恐懼。
只想快些下地逃跑,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來不及倒回去裝沒醒,我只好警覺地看向門口,微微向床上躲去。
“醒得真快。”
“是你!”沒有疑問,我想我該猜到是他。
少年看看我,走到桌邊坐好,“掌櫃的睡得還好嗎?”
“不好意思,我認床。”
“那可糟糕了,明天起,我們就要長途跋涉了。”
“屁!我哪兒也不去!喂!小鬼,你到底是誰?”
少年高傲的昂起頭,“巴圖蒙克。”
“啥特?”
“是巴、圖、蒙、克!”
“呃,”我眨眨眼,“巴圖蒙克是啥?”
少年騰地站起來,蹙眉盯著我,流露出憤恨的神采,彷佛我褻瀆了他心中的神靈一般。我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不得不承認,他和朱佑樘一樣,有種天生的霸氣,沒有笑容的掩飾就會釋放出來。他見我小心地後退,卻仍固執地瞪著自己,輕笑著慢慢朝我走近。我退無可退,一屁股坐到床上,而他,還在靠近。
終於,他站到我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桀驁不馴,冷哼著說:“記住,巴圖蒙克是我的名字!”
我搗蒜似的點點頭,“記住了,巴兄。”
“什麼?”
“那,巴弟?啊,小巴?巴巴……”他一瞪眼,我噤聲。扁扁嘴,委屈地說:“你不是姓巴嗎?”
“別把我當成你們這群沒用的漢人!”
“你是蒙古人,呃,韃靼,瓦剌?”天知道我淺薄的歷史知識,只記得課本上提到的韃靼瓦剌。
巴圖蒙克“嗤”了一聲,說什麼該給我點教訓,然後我看到他低頭解我的腰帶。
“你,多大?”
“13。”
“我呸!d,自己沒長成呢,就想開葷!”我爆發了,管你韃靼瓦剌狗屁蒙古,敢佔我便宜,統統去見馬克思!
我掄起左臂就要扇他耳光,巴圖蒙克一把抓住我的左手腕,虎口和指腹處厚厚的繭子磨得我生疼。來不及抱怨,右手勾拳對著他的左眼揮出——這一拳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巴圖蒙克猝不及防,下意識向後一躲,卻還是被我打到了臉頰。他松開我的手,摸摸被我打傷的顴骨,啐了一聲,“野丫頭!比我們韃靼女人還辣!”
“靠!本文清水!你懂不懂!”見他沒反應,我兩手又動不了,索性挺屍般用力抬起上身,頭一低,狠狠朝他的手腕咬去。我恨自己沒長狼牙虎齒,恨自己不能一口咬死他。
可我的小銀牙也不是吃素的,很快,絲絲腥甜滲入口腔。巴圖蒙克悶哼一聲,想甩開我,奈何我咬得太緊,他掄著胳膊也只是帶著我的腦袋左扭右動。我不知道在外人看來,床上的兩個人是何種姿勢,曖昧,搞笑?但是當門被踹開,朱佑樘面無表情看著我們的時候,我只能維持原動作不變,嘴上不自覺鬆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