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康何許人也?”三個疑問同時響起。
“呃……沒事。”改吃牛排,瓊瑤阿姨,你也抄襲啊,不,是借鑒,引用。
唐寅“掃盲”,“此詩乃我大明賢臣于謙所作,於大人兩袖清風,昭雪冤獄,為官為民,更是帶兵多次擊敗瓦剌,迎回英宗,重振我大明國威!”
少年輕哼一聲,“兔死狗烹,難逃一死。”
唐寅被噎住,祝枝山、文徵明也是臉色不正,我想回嘴,卡巴卡巴眼沒吭哧出來——歷史我不熟啊,搞不好幫了倒忙。
“於大人國難當頭之際,力挽狂瀾,救國有功,不容置疑,卻沒有為朝廷樹清毒瘤,景泰帝在位時,放任奸佞留任,故而有此一劫。”朱佑樘淡淡的聲音傳來。
我有種救星來了的感覺,回頭一看,朱佑樘正容站在門口,見我瞅自己,安撫的朝我笑笑。我下意識揚起嘴角,回應著他。唐寅看著,痛苦的別開眼,祝枝山輕嘆了一聲。
輕蔑的笑容從少年臉上退去,他緩緩站起身,昂頭挺胸走向朱佑樘——即使他比我我還要矮,卻絲毫不影響他的桀驁。
凝望,在兩個少年人的視線中展開,在嚴肅認真的表情下無聲的博弈著,雅間裡的空氣隨之激烈灼燒起來……龍爭虎鬥,巔峰對決——一個詭異的念頭滑過腦海。定睛一看,還是兩個少年,不由嗤笑,小屁孩……巔峰?
少年冷哼一聲,作勢要帶著幾個手下離開。
“停!飯錢!”我首先考慮的是銀子。
少年轉回頭,邪魅地挑起嘴角,揮手示意叫巴魯的手下拿出銀子。巴魯鄙夷地瞪著我,用力在桌子上砸下10兩銀錠,“窮鬼!”
我拿起銀錠在手裡掂量著,笑顏如花,“恕不找零,野蠻人。”
“你!”
“巴魯,走!”少年身側,一直不做聲的長者說道。
巴魯又瞪了我一眼,“呸”了一下抬腳走了。
我混不在意的笑笑,給錢不罵娘就行,否則天皇老子休想平安走出百韻樓。
朱佑樘望著少年的背影,垂下眼簾,似快速思索著,再抬起頭,已掛上和煦溫暖的微笑和祝枝山他們寒暄起來。然後自然而然地坐到我身邊一起吃飯,我偷偷看了眼朱佑樘,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容,卻覺得有點古怪。
第二天,正趕上滿十日結算。一早起來,我就撅在賬房裡給“關系單位”結清前10天的賬款。並根據樓裡的“進銷存”情況,制定了下10天的進貨數量。屁大點事,全整立整也快到晌午了。伸了個懶腰,難免奇怪朱佑樘怎麼沒圍著我轉,往日點錢都不揹著他,今日,難不成沒來?
在後院“視察”完工作,就到了前樓,習慣性地上了二樓。走近朱佑樘的雅間,正見昨天那個狂妄的少年從裡面出來,陰沉著臉,布滿了與年齡不符的複雜深邃。藉著開門的空擋,隱約看到朱佑樘背光站著,目光冷峻犀利,我莫名的打了個寒戰,不自覺雙手環抱,天,冷嗎?
朱佑樘看到了我,走出陰影,如陽光般溫暖地笑著,我用力眨下眼,錯覺,幻視?我一定是操勞過度。
少年走過我身旁,露出個詭異的笑容,好似饑餓的野狼看到了果腹的獵物,我下意識往邊上靠了靠——出於人類最原始的自衛本能。不過短短剎那,他就遠離了我的視線。我輕舒了口氣,背脊無故又冒起了涼風,轉頭,是少年下樓前回視的一眼。
朱佑樘看出我失神,拉著我往雅間裡進,又殷勤地照顧我吃飯。我想著沒理由和自己肚子過不去,就沒客氣。
晚飯後,朱佑樘賴著不走,死粘人死粘人的,偏偏其他人對他的行為視而不見,或者說見怪不怪,總之氣得我磨牙,小宇宙爆發,索性不管不顧地把他往外推。可我哪推得動他一大小夥子啊,一來二去,累得自己滿頭汗,喊人來幫忙,所有人全裝耳背。我憤恨地牽出黃黃,威脅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就關門放狗!”
朱佑樘人畜無傷的笑著,黃黃立刻倒戈,掙脫了我,蹭著朱佑樘的大腿一頓撒嬌。我無語問蒼天,男女老少,人畜通吃,這是何種魅力?
“好,很好,非常好。我明天就燒狗肉湯喝!”
黃黃一聽有生命危險,就甩甩尾巴過來纏我,輕輕咬住我的裙擺往朱佑樘那兒死命拽著。我一跺腳,誰要是再敢跟我說狗是忠誠的動物,我就把他一起燉狗肉湯——分明是見人就撒嬌,比有奶就是娘還狠!
黃黃見我跺腳,趕緊夾著尾巴跑到了朱佑樘身後尋求庇護。我何止無語,我身邊人詭異,動物也詭異。朱佑樘很仗義地保護住黃黃,“一條狗而已,何必計較?嚇壞了小家夥怎麼辦?”
我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想幹嘛?”
“我要在這兒住。”
“沒空房。”
“前幾天還有。”
“百韻樓恕不留男賓,公子自重!”
“你是打定主意不讓我住了?”
我認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