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下不停,“兩位伯父,徐姑娘就在前面!”
“是啊,呼,看,看到了,太,太好了。”唐廣德喘著粗氣。
徐昌彥點點頭,勉強說了聲“是啊。”
我苦著臉,把頭又扭了回來。自我安慰著,有他們也不錯,好歹是長輩,興許徐碧心能聽勸也不一定。
徐碧心再怎麼爆發,畢竟小宇宙是有限的。我向來以耐力著稱,與她的距離逐漸拉近,眼湊著拐出巷子就能追到,豈料巷外就是蘇州河。
我伸手本能抓住她,怎料徐碧心一用力,掙脫開來,沖到了石橋上。轉身惡狠狠的看向我們,眼神像極了受傷的幼獸,溢滿了無助的憤怒。
“徐姑娘,冷靜點,有話好說!”
“不要叫我!你們不要心兒,還有什麼好說的?!伯虎哥哥,伯虎哥哥呢?我要見他,見他!”
我往石橋蹭了一步,“徐姑娘,我們有話慢慢說,凡事皆可以說通不是?”看徐碧心沒有反應,我又大膽蹭了一步。
“心兒!下來!你這是要做什麼?!”徐昌彥趕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責罵。
徐碧心本來就情緒不穩,見此更是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爹,爹,我不嫁,我喜歡伯虎哥哥!求求你,成全我吧!”
唐廣德也追了上來,“心兒啊,咱們有話回家說,別站在橋上,危險哪!”
徐碧心一個激靈,期盼的望向唐廣德,“伯父,您最疼心兒了,您讓伯虎哥哥娶我好不好?心兒給您當兒媳婦好不好?心兒會很孝順很孝順的。”
唐廣德猶豫一下,“下來再說,咱們下來再說!”
徐碧心見唐廣德沒立刻答應,哭著懇求,“求求您答應心兒吧!伯父。”
“心兒!下來!徐家的臉你還沒丟夠嗎?!”徐昌彥真生氣了,吹鬍子瞪眼。
“伯父,您冷靜點,別嚇壞她!”我上前勸阻。剛想柔聲安慰,奈何徐碧心的承受能力達到了極限。
她抖得越發激烈,“是,爹。我,我只能給徐家摸黑,女兒錯了,真的錯了,啊呵呵,哈哈……”說著竟狂笑起來。
一種不詳的預感從笑聲中擴散開來,隨著我一聲撕心裂肺的“淡、定、啊——”徐碧心縱身躍進了蘇州河。隨後傳來河對岸洗菜阿姨們陣陣驚呼,菜籃子打翻若幹……徐碧心在點點綠葉中掙紮著下沉……
靠!又t跳河!我翻了個大白眼。我說中國跳水怎麼是夢之隊,游泳卻沒有菲爾普斯,敢情這是有歷史原因的啊——張鶴齡跳、張延齡跳、玉凝她娘跳、如今連徐碧心也跳。
徐昌彥驚慌失措的沖到橋上和唐廣德一起喊叫,又是兩只旱鴨子。我來不及多感慨,一撐橋欄,也跳入水中。
一進水我就清醒了,完了,要穿幫了!可也不能見死不救,只好硬著頭皮沉入水中,拖出往水底飄落的徐碧心。初春的小夾襖浸了水異常厚重,我累得差點沒虛脫,勉強帶著徐碧心浮出水面。
“噗——”我吐出河水,一手拖著徐碧心,一手抹著臉上的水滴。睜開眼睛,就想沉入河底永不上浮——唐寅、朱佑樘、祝枝山、周銘……不知何時全趕到了河邊,就連周臣、邱氏和徐碧心她娘也趕來湊熱鬧。
朱佑樘和唐寅自然不許我再沉入河底,兩人上前一起把我和徐碧心拉上了岸。我頂著草根菜葉,發髻淩亂,烏黑的長發濕答答散落下來。為了胸部的健康發展,我從沒刻意裹過布條,此時寬大的外衣緊貼在身上,隱約顯露出玲瓏有致的曲線。
我默默低著頭,在心中哀號,我夢想中的驚豔啊,天妒紅顏啊!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音,讓我把頭埋得更深,眾人甚至忘記了對我該有的“指責”。
時間彷彿停止了幾秒,隨著徐碧心的一聲清咳,吐出幾口河水,眾人才回過味來。唐寅一家和徐碧心爹孃圍上前安慰徐碧心,朱佑樘蹲在我身前,幫我整理潮濕的碎發。“還好吧?”他問。我點下頭,然後是他的一聲輕嘆,“你呀”,扶著我站起來。
我只來得及“啊”了聲,就雙腳離地被朱佑樘抱在懷裡。本想抗議——公主抱,很土耶!可是看到他沒了笑容的臉,撅撅嘴,沒敢說出口。
另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走近,唐寅慍怒的聲音響起,“給我!”朱佑樘將我往懷裡扣了扣,用行動拒絕了唐寅的要求。
“給我!”唐寅的聲音更加銳利,可朱佑樘依舊沒有回應。唐寅氣急,沖我喊道:“嫣兒,下來!”
朱佑樘終於有了反應,“唐兄自重,注意下場合。”
唐寅一愣,我耷拉著小腦袋,提醒著:“伯虎,徐姑娘,你,她……”
唐寅重重呼了口氣,無奈去抱徐碧心。
一群人或是哄哄商量著,或是交頭接耳,不時偷瞄著我,卻沒有挪地方的意思,最後朱佑樘說了句“先找個地方,讓她們洗個澡,休息下最重要。”才使毫無意義的圍觀告一段落。
“就去我家吧,過橋不遠就是了,爹,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