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山憨厚的傻笑幾聲,“嘿嘿,嫣兒每次都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表現,先生,枝山確實不願錯過。”說罷,眼風飄向了唐寅,兩人相視而笑。
我一旁看著,倒覺得自己像個外人,絲毫沒有當事人的覺悟,更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周臣並未責怪,又看向了我,我忙道:“嫣兒能來‘六藝’,拜入周先生門下乃是三生有幸。但先生也知,嫣兒有位朋友境況不佳,故而嫣兒定不下準日子,想著怎麼也得下個月。”
“哎,難得一個重情義的好孩子,盡快處理好,早些來此吧,嫣兒。”
“是,多謝先生體諒!”
周臣看看兩大才子,“時辰到了,你們二人隨老夫去學堂吧。”說著起身欲往外走。
“周先生!”我叫住周臣。
周臣停步,“老夫險些忘了,嫣兒今日是否能來學堂上課?”
“嫣兒並非此意,想請先生賜還這首《葬花吟》。”
祝枝山、周臣均是一愣,疑惑的看向我。倒是唐寅先反應過來,湊倒我跟前笑問:“該不是又讓我們忘記這首《葬花吟》吧?”
“這個,這個,這首詩太悲觀了,容易使人産生消極情緒,不利於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當然要忘記了!”我居然能編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開始崇拜自己的無恥了。
唐寅自然不信我滿口胡沁,“撲哧”一聲噴笑出來,接著是祝枝山豁然明瞭的笑聲,唯獨周臣不明所以。我見沒人反對,趕緊把宣紙摺好放入袖內,向周臣深施一禮,快步離開了六藝會館。
到蕭亞軒時,正巧碰見芷芙出門採買,我忙招呼過來,請她順便買回布料和點心。
芷芙不解,問我買這些幹嘛,還說點心軒中就有。
蕭亞軒的點心確實不錯,肥水不流外人田,便遞上碎銀子,請她幫忙捎兩匹顏色深的好料子。
“這、這太多了!”
“姑娘不必為我省錢,勞姑娘幫我悉心挑選。餘下的,為自己買些胭脂水粉好了。”
我敞亮的將主權統統交給了芷芙,芷芙受寵若驚,忙應了幾句。
我笑著打發了她,就到後院尋玉凝。
午飯前芷芙帶回了兩匹手感不錯的布料,又遞給我將近兩錢銀子。
“這……”
“這是剩下的,張公子。”
“不是說給姑娘買胭脂嗎,怎麼給我了?”
“張公子為人寬宏,不計較這些,可軒主常教導我們無功不受祿的道理。芷芙所作,舉手之勞,原不該多得。”
我萬萬沒想到瀟湘、芷芙的人品這般高潔。相較之下,我常予人小恩小惠的倒是市儈了。“是我想左了,辱了姑娘的品格,姑娘切莫介意!”
芷芙毫不在意的笑下,主動要求幫我送料子。
“怎好再勞煩姑娘。”芷芙若是收了我的“小費”,我還好意思指揮指揮人家。可這會兒實在開不了口,白使喚人的惡心事我可幹不出。
瀟湘正巧尋我去吃飯,問明瞭原因,笑道:“你且讓她去吧!她本是個閑不住的人。嫣兒若是真有心,他日幫芷芙挑個好婆家便是了。”
芷芙臉一紅,微嗔的沖瀟湘喊了聲“軒主——”
“哈哈……好,好,此事容易。明兒我上了書院,多得是機會!”
瀟湘睜大了眼睛,當即反問:“嫣兒要上書院?這怎麼可以?”
我一捂嘴,糟了!說露了。趕忙示意芷芙下去,向瀟湘解釋了前因後果。中心思想就一條,為了追求“某人”,並請瀟湘幫忙保密。
瀟湘難得一臉認真,“我真欽佩嫣兒的勇氣。不論什麼理由竟敢以女兒身去六藝會館。哎,也許我老了,只能一旁羨慕你的精彩生活。”頓了頓,道:“讀書是男人的事,上書院更是如此,此事終不是所有人接受得了。我會替你保密,日後也會去玉凝妹妹那兒周旋。”
“先謝過姐姐。”起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