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痛哭的周棟,並不知道這種便宜的路段,也會有人注意到自己,此刻的他被後悔、懊惱、心疼種種情緒包裹,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直到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他才匆匆擦了擦臉上的淚,準備朝相反方向走去。
“你認識花錦?”
聽到來人提到花錦的名字,周棟腳下一頓,警惕地回頭,發現問話的是個男人,他不僅相貌出眾,一身穿戴也價值不菲:“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是她的朋友。”裴宴注意著周棟臉上的表情,對方臉上的慌亂與不安,在他的視線下無所遁形。
“我認錯人了。”周棟猜到,可能是自己剛才在店裡的行為,被這人看到了,他微微扭頭,避開裴宴的視線,“我不認識你的這位朋友。”
“是嗎?”裴宴靠著點燈杆,“你可以跟我講講你那位同樣姓花的朋友嗎?”
“抱歉,這位先生,我並沒去對陌生人講故事的興趣。”周棟知道這樣的男人,他可能得罪不起,但是這輩子他已經窩囊過一次,不想再窩囊下去,“告辭。”
看著周棟匆匆離開的背影,裴宴沒有動怒,他垂下眼瞼看著腳下的地磚。
他記得這個男人,幾個月前在芙蓉城的酒店裡,花錦與他一起在電梯裡出現。到了今天,他才問花錦的名字,說明當時花錦沒有告訴他。
她不想讓這個人知道她叫花錦,說明她過去跟他是認識的。這個男人知道花錦有可能就是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以後,不是重逢的欣喜,反而是愧疚與難過,所以他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才會忍不住在街角痛哭。
花錦的過去,究竟經歷了多少苦難,才會讓曾經認識的人,露出這樣的反應?
裴宴捂住胸口,那裡密密麻麻針刺般的疼,他面無表情看著朝自己跑過來的楊紹,眼中露出幾分茫然。
“裴哥,你這是怎麼了?”楊紹見裴宴捂著胸,面色蒼白,記得掏出手機,“你先忍一會兒,我馬上叫救護車。”
“我沒事。”裴宴按住他,站直了身體,“走吧。”
“真沒事?”楊紹有些不放心,裴哥這個樣子,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嗯。”裴宴解開袖口,把袖子挽起來。
“那你坐後面休息,我來開車。”
“行。”裴宴看了他一眼,沒有反對。
這下楊紹更不放心了,平時跟裴哥在一起,裴哥從不讓他開車,今天……這是撞邪了?
上了車以後,楊紹覺得車裡的氣氛有些沉悶,他又不敢讓裴宴睡過去,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裴哥,聽說你前幾天投資了一部網路古裝劇,怎麼想起投這個玩意兒了?”
“順便投一投。”裴宴道,“怎麼,你也想跟著投一筆玩?”
“那就算了,這行水深,我手裡那點錢,扔進去都不夠吐個泡的。”楊紹小聲道,“前幾天跟我爸出去談生意的時候,我看到裴存海跟徐毅在一起。”
“徐毅不操心他那個還關著的兒子,怎麼跟裴存海湊在了一起。”裴宴嗤笑了一聲。
“據說裴存海把圓盼的股份,賣給了徐毅百分之二。”楊紹搖頭道,“裴存海那點手段,恐怕被徐毅玩死,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商場如戰場,他自己走的路,別人沒資格管。”裴宴語氣冷淡,“隨他去。”
“他把圓盼副食弄成那樣,你……”
“所謂把財富當做情感的寄託,其實都是人性貪婪的藉口。”裴宴語氣仍舊淡淡,“我爺爺留給我最重要的東西,是愛與關懷,還有他對我的教導,不是那些財産。我名下那麼多産業,不缺一個圓盼副食。”
“你倒是看得開。”
“唯一不太方便的,不能把圓盼旗下的副食送給某個人了。”
“誰?”楊紹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送誰?”
然而他的好奇心被提起來以後,裴哥竟然不說話了。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裴宴,這是什麼套路?
“花花,你最近好像都不買圓盼家的零食了。”譚圓開啟冰箱,發現裡面的雪糕牌子全都是跟圓盼無關的,她挑了個花錦喜歡的口味遞給她,“終於換愛好了?”
“嗯,以後再也不買圓盼家的食物。”花錦起身伸了伸懶腰,拆了包裝袋靠到沙發上,邊吃雪糕邊偷懶,“我換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