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未愈,喝不了這個。”她輕聲道:“你來一杯吧。”
澹臺夜揉了揉臉,接過了酒杯,突然像個小孩兒似的氣鼓鼓的,半晌才開口道:“起碼這五年……你會在的,對吧?”
蘇絨怔了下,認真道:“我走之前,會和你道別的,好不好。”
“好。”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喝了一口後又抬起頭來:“不許騙我。”
“不騙你。”她笑了起來。
大概在元旦前後,女皇終於出面臨朝,氣色看起來還很不錯。
眼瞅著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她也並沒有提前放假再休整些時間的打算,哪怕腳步仍然有些虛浮,也雷厲風行的開始清算大小的政務起來。
也不知是否是託了丞相的福,今年不僅國庫充裕,各地無軍亂之象,處處收成大好,奏摺裡都盡是些太平文章。
蘇絨跟蘇慎再度確認了一遍河西方向的農業改革進度,開始準備管理軍籍和軍餉的開支情況。
雖說這朝中大部分的臣下都是被自己和澹臺聯手佈下的,也沒有什麼硬骨頭倔脾氣,但是隻要當皇帝,就不得不被一幫老臣們催一件事情——生孩子。
蘇絨雖然從前看歷史書的時候,還幸災樂禍過那幫明朝的皇帝被催著生生生,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上官凜甚至直接在上朝的時候站在百官之首,一臉‘我都是為了你好’的發表了一大篇政論,翻來覆去講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是勸她不要顧及虛禮,趕緊廣納後宮。
一開始澹臺夜還面帶笑容,聽到後面笑裡就透著殺氣了。
這老頭兒是不想要腦袋了?
“陛下,民間好男兒無數,廣招後宮自然可效先朝,”老頭兒好像還沒有注意到丞相的眼神,繼續慢條斯理的建議道:“宮中諸位賢臣也有適配婚齡的子嗣,也可供陛下納入三宮六院,以成百年之好。”
蘇絨被冠冕龍袍壓得頗累,還要聽著這老頭兒在那嗶嗶叨叨,她瞥了眼已經面無表情的丞相大人,心想某人估計開始磨牙了。
她輕咳了一聲,安撫道:“此事,朕會在過年之後,給諸位一個交代。”
上官凜覺得這女皇陛下是在糊弄拖延,便又格外鄭重的行了個大禮,朗聲道:“但求陛下以國體為重——龐雜瑣事,自可以交給臣等分憂。”
“嗯……”
老頭兒看向身後沉默不語的澹臺夜,索性直接開口拉他下水:“澹臺丞相,意下如何?”
澹臺夜抬起眸子來,意味深長道:“陛下,子嗣之事,關系雲英國綿延,望陛下慎重考慮。”
蘇絨定了定神,沉穩笑道:“待擇了良人,自然成婚。”
她在這個世界如果要成婚,只可能和他在一起。
但是這該怎麼算?
朕的皇後跟丞相是同一個人?
雖然說走些狗血的劇情,大可以隨便招個替身進宮成親,就當成瞞天過海的幌子,可是她出於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想給他一個名義。
哪怕其他人都無從安放著萬眾矚目的榮華,他也足夠匹配。
因為他是澹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