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裴紜只能不明所以地接過簪子,仔細地端詳起來。
簪子上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都聚齊了。
裴紜眼角餘光不由得瞥到前面亂七八糟的衣袂。
兩相對照,風格果然很一致啊。
不過這簪子雖然是七種顏色混雜在一起,卻不像花無賴身上糟糕的搭配,亂七八糟,冗雜粗糙。
這簪子的七色都是十分清清淡淡的顏色,各種顏色的漸變分層、次第交接,都恰到好處,一點也不突兀,毫無違和感。
總之,這琉璃簪子意外地很合裴紜的眼緣。
“哈!你接過了這八寶琉璃簪,就是我的徒兒了!”
“誒?”
花無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那沙啞的聲音大笑起來更加詭異。
池瑤在一旁白眼道:“你收個徒弟這麼草率的嗎?”
裴紜拿著八寶琉璃簪,十分贊同池瑤的話。
“我不管,反正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花無賴的徒弟,你是當定了!”
花無賴作為一個前輩,長者,就這麼操著他那嘶啞不清脆的聲音,突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裴紜想問:現在砸碎這個簪子還來得及嗎?
池瑤走過來拍拍裴紜的肩膀:“這八寶琉璃簪可是好東西啊!你放心吧,雖然這個人稀奇古怪的,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哎呀……”池瑤假意拍了拍嘴巴,繼續說道:“他當你師傅肯定不虧的!”
池瑤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但是這個花無賴好像一點都聽不出來,反而在那一個勁兒地點頭。
花無賴那頂著一雙鬥雞眼,咧著嘴大笑的面具,讓花無賴顯得更傻了。
裴紜扭過頭,看著池瑤,一個大大的微笑: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這時,花無賴突然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柄七彩雞毛扇,一邊扇著,一邊說道:“來來來,我的好徒兒,還不快給為師遞上杯拜師茶!”
雖然裴紜十分不情願,十分不願意相信。
但是想到能讓池瑤承認比自己水平更高的人不多,人不可貌相,說不定,這個花無賴就真的在醫術方面有過人之處呢?
於是,裴紜決定“盲目”一回,認了這個師傅。
裴紜走到圓桌前,拿起茶壺之前摸了一下壺壁,發現是冷的。
裴紜不由得看了一眼花無賴。
裴紜自覺自己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是花無賴卻一眼讀出來她的心思:“冷的熱的,水還是酒都無所謂——我不講究這些虛禮的。”
聽到花無賴這麼說,裴紜就徑直地拿起茶杯,給花無賴裝了一杯冷水。
同時,在心裡默默唸道:既然不講究虛禮,為什麼還要敬茶呢?
“但是拜師茶是實打實的禮,是不可以廢掉滴!”
裴紜暗自訝異地看著花無賴,真是奇了怪了。
只可惜,花無賴戴著面具,裴紜看不清他的表情。
別人都是有匪君子,途經四月煙柳,揮著個白色摺扇,盡顯風度翩翩。
而花無賴嘛,在女子閨房內,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扇動著七彩斑斕的雞毛扇子,全然一副村頭二傻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