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驍終於憋不住問出口:“你要幹什麼?”
裴紜又上前幾步,與華驍保持著四臂距離,這一距離是她的極限——華驍要是準備起身抓她,她是有把握憑借這距離跑開的。
同時,這一距離也是華驍的極限——“你不要再過來了!”華驍怒喝道。
屋內眾人被這一吼叫,嚇得如五雷轟頂般哆嗦了幾下。
但是裴紜知道華驍這個小秘密後,早已無所畏懼了。她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這王爺都得的是些什麼怪病啊?
裴紜深吸一口氣。然後使出殺手鐧——
她作出一副委屈小媳婦狀,淚眼悽悽,目光漣漣,看著華驍——後方的牆壁。
好吧,她一時還做不到和華驍相視而泣。
“王爺,我……妾身知錯了,您消消氣,我讓他們出去便是了,我……只是覺得,王爺喝了酒就應該去休息一下,等精神好一些再與我說也不遲。”
裴紜在心裡為自己作嘔,她覺得自己可以嘔滿一盆子,不過看到華驍那副像嘔了一缸子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計謀得逞了。
趁熱打鐵,她拿出手帕裝模作樣地擦拭眼角,一邊轉過身去對白蘇她們擺手,示意她們出去。
白果幾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白蘇嬤嬤就立刻說道:“王爺,娘娘,奴婢們就先退下了。”
這回,換華驍不幹了。看到白蘇她們準備轉身出門,華驍急忙說道:“你們先等等。”
“王爺,還有什麼事嗎?我……妾身可以幫您。”裴紜急切地問道。她拎著小手帕,努力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過她大病初癒後,臉部有些面癱的傾向,想來此時她的神情並不會讓人覺得多憐香惜玉。
不過,對付華驍這個一遇到女人就停止思考的傻大個,已經足夠了。
“不,不用你幫!”華驍強作鎮定,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侷促——在對方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
然而待他又清醒一些,他發覺裴紜面上那楚楚可憐的表情,仔細一瞧十分生硬;雖然說出來的話很婉轉體貼,但是說出來的語氣也透露著怪異的冷淡,毫無感情可言。尤其有一點,裴紜似乎很刻意地在與他保持著距離——從進門到現在,她雖然時時走動,但是與他的距離從不少於兩步半。
華驍在心中冷嗤道:女人都是那麼假。想法設法地想要接近他,攀附上他,有時還與他玩一些欲迎還拒,欲擒故縱的戲碼。
只是這個裴紜的假,似乎又跟她們不太一樣。
可是哪裡不一樣呢?華驍說不出來,只覺得裴紜是為了故意看他的侷促笑話的。
想到這一層,華驍又覺得怒從中來。
見兩人都不說話,白蘇她們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白果忍不住小小聲地問道:“那……我們是退還是留啊?”
“留下來。”
“退下去。”
裴紜的聲音淡淡,華驍的聲音卻含有慍意,且說得十分堅定,明明剛剛他都有些不自然的結巴了的。
這回,換裴紜侷促了——誒,這是怎麼回事?王爺也突然被人穿越附身了?
裴紜看了一眼華驍,發現他也正盯著自己,華驍的神情不似剛剛那般不自然,而是用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審視著自己。
裴紜觸及目光後,假裝用手整理鬢發,扶起碎發的同時轉過頭去,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身後早已無人——白果她們已經被白蘇嬤嬤領出去了。
此時,屋內就真的只有裴紜和華驍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