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隻很氣派的皮箱,是你的東西嗎?”
“不,我的東西都留在外地1了。”
1指日本帝國主義在戰敗之前,非法竊佔的外國領土。
“那麼,是你在回國之後才買的嘍?”梅田警部補繼續緊咬著這一點。
“不是。我實在不明白,您為什麼要一直問這個問題?……總之,我並沒有皮箱。”
“哦,這樣說來,那隻皮箱並不是你的,而是近松先生的嘍?”
“這些我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實在不能理解,你們明明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夫妻,為什麼你對於自己丈夫的事情,卻顯得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近松夫人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過來,毫不客氣地瞪著梅田警部補的臉說:“我想,像這樣的事情,您應該無權過問吧!”
“這個問題可是重點呢,夫人!……或許我的問法,令你感到不快,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先將權利、義務什麼的擱在一邊,全力協助我們的偵辦,讓整個事件早日水落石出。”
“說到底,近松他到底做了什麼?您打一開始就應該針對這點跟我說清楚吧!”
“你說得對,這是我的疏忽。那麼,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你的丈夫在這個月四號,從二島車站寄出了一隻我剛才說的那種大型黑色皮箱,並告訴工作人員:裡面裝的是古董。然而,後來有人開啟一看,結果發現裡面裝的並非古董,而是一具半腐爛的男人屍體。”
“哦……天哪,屍體!……這麼……這麼說來,近松可能殺了人?”
近松夫人看來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她的臉上血色全失,右手指尖輕壓著眼瞼,整個人不住地發出重重的喘息聲。
“沒錯,太太。哎呀,你不要緊吧?”
由於擔心對方可能昏倒或是歇斯底裡發作,年輕的警部補急忙站起身來。
“我已經沒事……沒事了……”
“不過,你的臉色還是很蒼白。這樣吧,請允許我再問您幾個問題,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會馬上中止訊問的。正因為我剛剛說的原因,我們警方才會如此重視那隻大皮箱。你知道,你丈夫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購買的那隻皮箱嗎?”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之後,她又重重地籲了一口氣,梅田也跟著發出了一一聲嘆息。
“那麼,我想請問一下有關被害者的事。你認識一位大約四十歲、其貌不揚、身高約一米五、六的男性嗎?那人留著短發,帶著鐵框近視眼鏡。大體上來說,算是長得醜的……”
梅田警部補把警視廳送來的報告,重述了一遍,但對方只是面無表情地搖頭說道:“不,我不認識。”
“我們認為,他可能和你丈夫之間,有點利益糾葛……”
“這……我想不出有這種人。”
“那麼,風雅堂的手塚太左衛門呢?你認識這個人嗎?”
“完全沒有印象。”
“那麼,我再換一個問法好了:你知道你丈夫出門時帶的東西,也就是那隻行李袋中,裝了什麼東西,有多少錢嗎?”
“這個……我不知道,他一向不準我碰他的錢,跟隨身物品。”
梅田警部補開始有點兒焦躁了,因為截至目前,他還沒有從這次詢問中,獲得任何線索。
“接下來這個問題,可能會有點兒尖銳,如果近松先生在自己家裡,動手殺害了死者,或是把屍體塞進皮箱,即使你沒有目擊當時的情況,也該會發現一些殘留的痕跡才對吧!因此,我想請問一下,你看到什麼了嗎?……比方說血跡,或是稻草屑之類的?”
“稻草屑?”近松的夫人猛吃一驚。
“是的,為了不讓屍體因碰撞而發出聲音,那隻皮箱裡面,塞滿了稻草屑。”
聽到梅田警部補的話,近松夫人神經質地皺起了眉頭,身體顫抖不已。
“不,我什麼都沒發現!……”
“請不要生氣,我不是在懷疑你,只是,你的丈夫要是有一隻這麼顯眼的皮箱,你不可能沒有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