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玉骨扇,我不過偶然得來。”唐玄清淡淡道,想了想忽然又道:“所以今日這堂課留的課業你記下了沒有?”
空氣似乎安靜了那麼一忽兒。
“課業?什麼課業?”宋子婁有些心虛,這堂課他光顧著盯著蘇先生看了,哪有心思聽課。
未等來回答,有人擠眉弄眼地招著唐玄清說書院外有位小姑娘等了他半日。
唐玄清還有些疑惑,宋子婁已隱約猜到來人會是誰,一路推著他往書院大門去。
書院大門外君歌懷中抱著個大包袱,身旁圍了三名學子,她咬了咬下唇,似乎正同他們解釋著什麼。
不遠前宋子婁揮著手高聲叫了聲小歌兒,那三人回頭看去一眼,不期然對上唐玄清微冷的眼眸,繞著路悻悻退離。
“小歌兒,你怎麼來了?”宋子婁加快了腳步上去,待離得近了才悄悄又問:“你怎麼才來?”
“子婁,你說大少爺日日回府的。”君歌不安道:“我擔心大少爺是因為我才不願回府,所以不敢尋來。”
宋子婁憋著笑說不是,“這陣子課業繁重,待理完了一切已是三更,洗把臉倒頭就睡,就是玄清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了。”
君歌聽罷安心不少,見唐玄清已近眼前,瑯山書院的學子清一色的藍衣對襟長袍,穿在唐玄清身上更是書生氣十足,收回視線君歌將懷裡包袱遞上去,“這幾日天氣轉涼了,夫人讓我帶幾件衣裳給大少爺。”
唐玄清嗯了一聲,伸手接過,餘光掃見四周圍巴巴張望的學子後,皺了皺眉又道:“往後這等事,讓旁人送來就是。”
君歌模樣嬌俏靚麗又帶著幾分天真懵懂,那股憨勁是最討這個年歲男兒歡喜的。
正值青春年少,哪個腦袋裡沒存點旖旎心思。偏唐玄清例外五穀不食油鹽不進的。個個在心中大呼可惜。
“哦。”君歌隨口應著,卻並不打算照辦。
唐玄清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回身待走,宋子婁卻說好幾日不見要再與君歌說會兒話,遂撇了唐玄清拉上君歌往一旁躲開幾步。
不等宋子婁開口,君歌先急著問上了,“子婁瑯山書院沒有姑娘嗎?”
宋子婁以為她擔心,“教習劍道的女先生倒有一個。”
劍道?君歌直覺有戲連忙問:“那你們書院收會耍大刀的女先生麼?”
原來她是存了這麼個心思,宋子婁有些哭笑不得。否定了她異想天開的同時搭著她肩膀說自己還有個主意。
君歌聽了忙將耳朵湊過去,宋子婁嘰裡呱啦地好長一段話,末了挑眉道:“聽我的不會有錯。”
待揮手將樂顛顛的君歌送走,宋子婁回身見唐玄清候在大門內還未走遠。
唐玄清一路看著他走近,明明好奇得不得了卻又偏偏不開口。
宋子婁看在眼裡:“玄清,猜猜看我與小歌兒說了什麼哄得她那樣開心。”
唐玄清低低哼了一聲,與他拉開一步距離,“無聊。”
宋子婁毫不在意,嬉笑著又捱了上去。
遠處,皓白長衫的男子,一雙眸子在兩人身上悠悠打轉。
☆、被盯上了
書樓上,蘇衍張目遠望,眸光在嬉鬧的兩人身上悠悠打著轉。
“蘇先生?”書院裡唯一的女先生秦嫣捧著兩本書卷繞至蘇衍身側,木著臉提醒道。
蘇衍回神,接過她手裡的兩本書卷道了句多謝,“有勞秦先生了。”末了又狀似無意地點了點遠處那兩道身影問道:“那兩人關系似乎很要好。”
秦嫣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點頭道:“向來形影不離。”
蘇衍的面色古怪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招呼也不打地轉身離開。
幾日後的蹴鞠課上,自田假後便消失多日的趙恆回來了,只是那一瘸一拐的步子,滑稽好笑,引了眾人紛紛猜測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甲子班的學子皆換了裝備上場,單趙恆一人梗著脖子駐在邊上,魯先生捏起竹哨大力吹響,指著他上前問道:“怎麼回事?”
趙恆平日最好面子,被魯先生這麼一吼,數十雙眼睛全往他身上粘了,當即鬧了個大紅臉,吱吱唔唔地說傷了腿。
魯先生也沒太深究,瞧他一副確實腿腳不太便利的模樣,嗯了一聲讓他上一旁歇著去。轉身吹著竹哨操練那班小崽子去,按照慣例先跑上五圈再說,“跑起來,跑起來,都別給我耍懶!”
迎著燦爛的烈陽,眾生一片哀嚎,趙恆卻沒有逃過一劫的欣喜,退在一側糾結著面孔小心移步。宋子婁兩步趕上唐玄清,與其並肩後拿手肘朝他捅了捅,並下巴朝趙恆那處抬了抬,笑得一臉蔫兒壞,“玄清,瞧我待會兒怎麼替你與小歌兒討公道。”
唐玄清不置可否,朝面孔糾結的趙恆看去一眼,沒有阻止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