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遐託著下巴,“去餘城的路上遇到的人啊。”想了想,“不會是穆維吧?”
“就是他,最近幾年,他跟在四皇子身邊,上次宮變,他逃脫了,這次是特意來刺殺皇上的。”徐朗簡單地道。
“他這叫刺殺嗎?他這叫送死吧。”沈丹遐鄙夷地道。
“或許他就是來送死的。”徐朗感嘆道,否則為何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至於皇上懷疑這場刺殺是皇後安排的,他並不這麼認為,不過楊靈芝賞《女誡》給沈丹遐,羞辱人的事,他沒有忘,沈柏密也記在心裡,而趙誠之也同意將這個罪名栽楊靈芝頭上去,那就讓楊靈芝背這黑鍋好了。
楊靈芝想借刺殺一事複寵失敗,皇上對她的只有痛恨,若不是礙於裴國公府,他已下旨廢後了。
立秋過後,夏日的炎熱一點點褪去,一場秋雨一場寒,脫下薄衫換夾衣,到了中秋節的前一日,皇上又賞下東西給睿國公府,得知皇上把東海郡進貢的鱗絲緞賞給了沈丹遐,楊靈芝氣得抓狂,那鱗絲緞據說是用巨魚的魚鱗製成,僅有兩匹,能防水保溫,在陽光下,還能散發出七彩的光芒。
“我瞅著沒啥奇特的呀?”沈丹遐拿著鱗絲緞,並沒有多喜歡,這緞子摸著還沒水滑絲舒服。
“拿到陽光下面去看。”徐朗笑道。
沈丹遐讓婢女將鱗絲緞拿著屋外去,陽光照射,果然折射出七彩光芒,“夫人,這做裙子,一定很好看。”
“嗯,那就給我做一條,給晴兒做一條。”沈丹遐大方地道。
“謝謝娘。”晴兒笑道。
“多的就放在庫裡存著,等我娶了兒媳,送給兒媳。”沈丹遐笑道。
“我還以為你會,留著給孫女。”徐朗打趣地笑道。
“等皇上再賞下來,就留給孫女。”沈丹遐笑道。
沈丹遐在打下一次賞賜的主意,而楊靈芝則在打這一次賞賜的主意,給她出主意的人就是龐琳,“娘娘,可以讓人收買人偷一塊碎布出來,做成人偶,上面寫上皇上的生辰八字,紮上針,然後引一場火,讓水師的人發現,到時候嘿嘿嘿。”龐琳自以得計,發出一陣陰冷的笑聲。
“這事,我讓我娘幫忙。”楊靈芝太想弄死沈丹遐,絲毫也沒想過,沈丹遐根本就沒有理由去詛咒皇上。
次日,楊靈芝就宣召裴國公夫人晉見。楊靈芝沒腦子,但裴國公夫人的腦子不笨,“睿國公極得聖寵,位高權重,他為什麼要巫蠱皇上?”
楊靈芝沉吟了一下,道:“他想扶持三皇子登基,他想做攝政王。”楊靈芝聰明瞭一次,沒說她懷疑皇上和沈丹遐有染,這個荒誕的話。
“你覺得這說法,皇上會信嗎?百官和勳貴們會信嗎?”裴國公夫人問道。
“為什麼不信?”楊靈芝反問道。
“首先,沒有人會拿那麼珍貴的布料去做人偶;再者,徐沈兩家的姻親眾多,搬倒一個睿國公,影響不了大局,要對付的應該是崇德宮裡的那位。”裴國公夫人沉聲道。
楊靈芝眼中一亮道:“娘此言有理。”徐蛜母子三人被問罪,睿國公再位高權重也沒用了。
徐家的祖宅因此逃過一場火災,平靜了數月的後宮戰火再起。中秋節這天,參加完晚宴,回到崇德宮,徐蛜剛剛洗漱,準備上床歇息,今天是十五,皇上不會寵信後宮嬪妃。
“娘娘,娘娘。”藍衣宮女神情慌張地跑了進來,“娘娘,吳嬪落水了,被人救上來的時候,沒了氣息,已經歿了。”
徐蛜身子晃了一下,吳嬪是投靠了她這邊的人。那宮女見狀,伸手去扶她,徐蛜揮手,不讓她扶,也不知是不小心,還是順勢而為,手臂打在了旁邊的柱子上,戴在手腕上的玉鐲碎成了三段。
宮女慌忙去撿那玉鐲,她認得那玉鐲是徐蛜封貴妃時,太後賞下來的。徐蛜目光冷漠地掃了眼地上的玉鐲,面上露出驚慌的樣子,“哎呀,這可怎麼辦呀?”
“娘娘,您這也是無心之過,想來太後娘娘不會怪罪的。”宮女安慰她道。
徐蛜嘆了口氣,“別管這個了,先去吳妹妹那兒看看。”
吳嬪是和徐蛜一起選出來的,只因家世普通,做的是夫人,不怎麼得寵,進宮後,就依附到了徐蛜這邊;徐蛜不相信吳嬪是失足落水的,皇上也不相信,命內侍府調查此事。
皇上得知徐蛜把趙太後賞的玉鐲給摔斷了,笑了起來,還不算太笨。
徐蛜對吳嬪的死,十分在意,不停地催促李德清;李德清的手下,查是查出來了,可是沒有告訴徐蛜,而是告訴了皇上,“萬歲爺,下手的是李嬪,李嬪是皇後娘娘的人。”
“把調查結果送去啟元宮,讓皇後處置。”皇上冷冷地道。
李德清領命而去。
皇上揉了揉額頭,楊靈芝是越來越不安分了,膽子也越來越大了,雖然楊家人很知趣,但楊靈芝實在是太不知收斂了,為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唯有將裴國公的勢力從朝中清除掉了。
楊靈芝拿著調查結果,“你說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龐琳想了想,道:“李嬪行事太不小心了,現在只能把她舍棄了,要不然皇上只怕會不高興的。”
楊靈芝想了想,道:“賜她一杯毒酒,你親自帶人去,看著她喝。”
龐琳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