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榳收拾好心情拿著手稿進了啟儀宮,向皇上稟報了這件事。皇上看著手稿中的記載久久不語,趙後卻訓斥他道:“我看你是讀書讀糊塗了,這些無稽之談你也拿來稟報你父皇,簡直是愚蠢之極,也不知道你那些先生是怎麼教你的?”
高榳藏在衣袖裡的手,緊緊握拳。
皇上合上書,道:“榳兒,你的心是好的,但是告示一出,必會造成京城百姓恐慌,若最後地動沒有發生,朕將無顏面對天下臣民。”
“父皇,地動一定會發生的,請您想信兒臣。”高榳懇求道。
“相信你?你要你父皇怎麼相信你?就憑這麼一本手稿?”趙後伸手從皇上手上奪過書,丟在地上,“榳兒,你也不小了,上次鬧著去邊關,這次又鬧什麼地動,你到底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兒臣沒有胡鬧。”高榳抬頭看著趙後,目光陰冷。
趙後被他的目光給嚇了一跳,片刻間就鎮定下來,怒喝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怎麼了?我說你說不得了?”
高榳心頭一緊,知道自己著了相,趕忙低頭,“母後,兒臣只是著急,父皇母後都不信任兒臣。”
“榳兒,沒有不信任你,只是事關重大,不得不謹慎。”皇上沉聲道。
“父皇,除了這個手稿,兒臣還做了一個夢,是先祖託夢給兒臣,說錦都睡龍即將翻身,讓兒臣告訴父皇早做準備,免得生靈塗炭。”高榳不得不用託夢一法,希望能說服皇上。
“我看你真是越大越糊塗了,難道你不知道夢境是反的嗎?”趙後厲聲問道。
“母親,萬一是夢境成真怎麼辦?”高榳問道。
“不可能。”趙後斷然道。
高榳深吸了口氣,道:“父皇,用兒臣的名義出告示可好?有什麼差錯,兒臣願一力承擔。”
皇上遲疑不決,趙後衡量了一下利弊,拿定主意,道:“你這孩子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萬歲爺,你就答應他吧,左右他年紀還小,犯點錯,不要緊的。”
高榳看了眼趙後,心底一片冰涼;背負汙名的皇子,還會有什麼前途可言;因為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欲除掉他,為她的親生兒子讓路。可惜她的算計,必然落空,地動一定會如期而止。
次日,告示張貼了出來,大意是大皇子前幾日夢到先帝,先帝特意託夢給大皇子,錦都近來有大事發生;大皇子醒來後,心中不安,將事情稟報給皇上,恰好欽天監夜觀天象,亦發現星相變化,而這幾日雞飛狗跳、魚躍水渾等等地動預兆,於是特此告知百姓,讓大家近兩日小心地龍翻身,做好防範。
有了這告示,陶氏、沈丹遐以及仁義伯府、平江侯府、永寧侯府、昌寧伯府和程家可以名正言順的收拾東西,往郊外去了。當然有人願意相信告示,舉家搬走,也有人持懷疑態度,不願意離開的。
徐老夫人盯著沈妧妧,“你真得不隨我們一起走?”
“一個夢,不足為信,我不走。”沈妧妧穩穩地坐在椅子扇扇子。
“你不走,行,等地動來了,你可別後悔。”徐老夫人雖不待見這個兒媳,卻也不想她出事。
“母親,不會有地動的,危言聳聽罷了。”沈妧妧笑笑,“老爺在衙門當差不能出城,這家裡總得有人伺候他呀。”
徐老夫人見狀,也不勉強,帶著三個孫媳和徐蛜這個唯一還沒出閣的孫女,坐上馬車,往城門口去。到了城門口,和等著那兒的陶氏等人會合。沈穆軻也要上朝當差,而董其秀也藉由要伺候他,沒有同行,並且留下了沈丹邐,沈丹念為了親事順利,對陶氏的話不敢不聽,到是跟著一起出城了。
中午,在路邊簡單的用中飯時,陶氏一路上想了很久,然後對徐老夫人、袁夫人、嚴夫人等人道:“其實我也做了夢,夢裡這次地動很厲害,我擔心郊外也不安全,我想我們不如走遠一點,去昌平縣避一避,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徐老夫人等想了想,齊聲道:“聽你的,往昌平縣去。”
陶氏如釋重負地笑了。
人太多,行李太多,原本一天一夜的行程,走了兩天,九月初一上午才趕到昌平縣;沈柏寓看到母親、妹妹、妻子、岳母、外祖母、舅母這一大堆人,並不覺意外,因為他已接到大皇子派人送來的訊息。沈柏寓已包下城裡的一個客棧,將大家安頓好。一路奔波,眾人亦沒吃好沒睡好,沐浴後,上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