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陶淘麻溜地解開揹包,撐起帳篷,速度絲毫不比這些伯加索斯的精兵慢,抽出充電板連線電路的動作也很利索,但隨後就不行了,小家夥趴在那兒撅著屁股愁眉不展。柯蘭不禁莞爾,那小子又在為吃什麼口味的壓縮餅幹頭疼了。
“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每次都過不了餅幹這一關。”柯蘭飛過去一巴掌拍在陶淘的屁股上,撅這麼高,不是欠打嘛。
“這你要怪後勤部,配這麼多口味幹什麼!”陶淘不滿地嘟囔。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眼神依舊明亮,軟軟的嘴唇上居然有了一些青澀的絨毛。
“呀呀呀,陶淘居然長鬍子了!”柯蘭大驚小怪地走進帳篷,胖乎乎的小天使呼扇著翅膀從陶淘的揹包裡撿了一包餅幹,餅幹的包裝袋比小天使的腦袋都大,小翅膀呼啊呼,小臉都皺巴在一起,明知道只是柯蘭的能量具現,陶淘就是覺得小家夥提不動。
摸著嘴唇,陶淘把餅幹搶回來,換了一個半包的。這種包裝一包就是8人份,他們早上還剩了半包。收拾好揹包,掀開帳篷走進去,柯蘭已經架起了電磁行軍灶,採水器咕嘟咕嘟電解著海水,提純出淡水,已經有了半壺,再有1分鐘就可以煮糊糊了。
“柯蘭哥哥。”陶淘討好地遞上餅幹,長鬍子了呢,這可是長大了的標誌,怎麼樣才能像個男人呢,小陶淘有太多的問題想問。
“叫爺爺。”柯蘭慢條斯理地開啟自己的揹包,取出睡袋。他們是3人一帳,空間大得很,完全可以讓睡袋先除除燥。
“你不覺得虧心嗎?”陶淘很無奈,一失足成千古恨,菲娜奶奶和柯蘭哥哥結婚了。
“你奶奶現在姓約西亞。”柯蘭挑挑眉毛,水夠了。
“小子們,今天吃什麼?”蒼喆的民族性就是豪邁,哈薩克族嘛,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點看不出在秦家兄妹面前謹小慎微的樣子。
陶淘趕忙奪過餅幹袋子看一眼,轉身出迎:“蒼伯伯,是手抓羊肉!”柯蘭知道,那小子在示威,不就是男人的問題嘛,你不說我可以問老男人。
“手抓羊肉味道的糊糊,還是糊糊。”柯蘭在行軍灶裡倒上水,翻出包幹菜倒進去,然後一截一截地掰餅幹。
“我老祖宗吃得都比我好。”蒼喆走進來,拿勺子攪拌幾下,餅幹很快變成一鍋濃稠的麥子粥,幹菜倒是發得不錯,綠油油地很討喜。
“隨身攜帶2個月幹糧,還有全套作戰裝置,你還指望吃什麼?”柯蘭先給陶淘裝了一大盆,大部分綠色都在裡面,然後給自己一勺,剩下的連鍋給了蒼喆。12歲正在長身體,可不能讓小家夥餓著,“吃完洗個頭,都嗖了。”
“誰讓我不會飛呢。”小大人似地嘆口氣,陶淘恨恨地舀了一大勺塞進嘴裡,牙齒咬在湯匙上吱咯吱咯想,已經完全忘了男人的話題。
“快到6000公裡了,我看了上一個裡程標,5472。”蒼喆呼嚕呼嚕灌著糊糊,對面的柯蘭能把行軍餐吃出法式大餐的儀態,他可做不到。
“隊伍怎麼樣?”柯蘭還在圍餐巾,面前的餐盤和湯匙擺放一絲不茍,他還抽空給自己沖了一杯茶,青煙嫋嫋散發著香氣,可惜陶淘和蒼喆都不喜歡。
“伯加索斯那幫小子沒得說,今天平均每個參謀只在飛毯上休息了100公裡,有6支小隊的參謀根本沒上飛毯,我看了,辦法很好。”蒼喆風卷殘雲般吃完自己那份,拍拍肚子,小惡魔和小天使漫天飛舞著擋下他嘴裡噴出來的不知是口水還是渣子的貨色,“起源那幫小家夥就差遠了,明明和一階武者體能相差無幾,已經開始出現運動損傷了,我建議接下來3天讓他們全程坐飛毯,非戰傷患不值得。”
“讓他們繼續跑。”柯蘭的表情根本沒變,“連文弱的參謀都堅持得下來,沒道理他們堅持不下來,別忘了,他們是主兵,理論上包括我和陶淘在內都是客軍。他們必須首先讓人尊重,才談得上攜手克敵。”
蒼喆當然不會堅持,餐間閑話到此為止,直到採水器發出嘟嘟的提示音,陶淘和蒼喆一大一小兩個糙男人已經七岔八仰地糾纏在一起,連睡袋都沒開啟。
柯蘭嘆了口氣,取下水壺走到帳篷外清洗灶具。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跳出來了,又是一個晴天,風和日麗,沒有一絲雲彩。
每一個帳篷裡都是震天的呼嚕,柯蘭沿著駐地轉了一圈,把每一個帳篷都封閉好,起身眺望著東北方向,大陸還很遠,但畢竟在那裡,即便看不到也不會跑開。
除了他們3個,這裡的每個人都會留在美洲戰鬥至戰爭結束,到時還有幾個能活著回來呢?柯蘭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盡快挑選出合格的指揮官,就從至今還活著的95個參謀中間,美洲註定不會是這場戰爭的主戰場,可那片遼闊的遠離歐亞的大陸必然是這些伯加索斯們的生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