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名小女孩呢,撲倒在地,想爬又爬不起來。
身後的好心村民想停下腳步,把這小女孩給扶起來,卻又被後面的人給猛推,也摔倒在地上。
如此惡性迴圈下來,想伸手扶小女孩的被身後的人給推倒。
再後面的人呢,想要盡快地從宗祠裡出去。
一個個地推擠成一堆,也摔成了一堆,又互相踩踏對方的腳趾,碰撞彼此的身體。
摔倒在地上的,那是全方位被人踩踏,就連腦袋,也有被人給狠狠地踩上幾腳。
如果有運氣不好的,不僅會被人踩踏,還有桌椅凳從村民的手裡滑落,重重地砸落下來。
人都是血肉之軀。
稍微的碰撞倒不會受傷,頂多會出現淤青,可在這種無序的情況下,沒輕沒重的,哪裡能夠承受得了?
沒多久,濃重的血腥味逐漸在擠推裡的人群中,慢慢地散了開來。
這味道,越發讓人恐慌起來。
更有甚者,有些平時時候就是個不著調的小混混,不光沒有幫著維持秩序,讓慌亂的村民們冷靜下來,反而覺得眼前的境況還挺好玩的,推推擠擠的,特別的起勁,還故意發出滲人的聲音來,越發製造出恐慌來,使得場面越發的不可控制,人群也越發的混亂,各種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就是地獄也沒有這般的慘烈,真正的是人間地獄!
餘初陽本來是倚靠在大門口的。
在踩踏發生的起初,他就在大門口努力地維持著秩序,盡量讓已經從祠堂裡出來的村民們,疏離到其他空曠的地方去。
小女孩的摔倒,他看見了。
也看見,她的大人被推擠到前面去,即使身後有善良的村民伸出援手,想把摔倒的小女孩給扶起來,可最後還是沒能夠把小女孩扶起來,還使得他自己也被後面的村民給推擠在地上,被不少人給踩了好幾腳。
在這瞬間,推擠的人群就跟是多米諾骨牌差不多。
前面倒了,後面也跟著倒。
而最先倒下的,肯定會成為最慘的那個,很容易就會因為推擠、踩踏、疊壓,白白地葬送了性命。
餘初陽邊大聲喊著維持秩序,邊盡量地穩定人心,讓大家不要繼續推擠,然後沿著牆角的地方,努力地讓自己跟牆面緊貼,雙手也緊貼在身後的牆上,艱難地朝小女孩摔倒的地方,緩慢移步。
在經過漫長的挪動,終於快要走到的時候,有人突然猛地撞向了他。
餘初陽抬眼一看。
是位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而老太太之所以會狠狠地撞向了她,是因為有人在老太太的身後,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餘初陽微微彎腰,扶住老太太。
剛把老太太扶穩,準備讓她緊貼著牆面的時候,又有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猛然間伸向了他的脖子。
餘初陽下意識地按住脖子,瞪向搶他東西的人。
身邊的老太太因為剛才的猛推,背部有些受傷,離開餘初陽,她壓根就站不住,只得整個人都掛在了餘初陽的身上,而老太太的這一動作,恰巧限制了餘初陽的其他動作,壓根就不能夠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著他進來,又在這個時候趁他之危,搶他掛在脖子上荷包的許桂花,奮力地跟她對抗,把荷包給護住。
如果非要護住荷包的話,那就得把掛在他身上的老太太給狠狠推開,把她推向人群裡。
但,一旦往人群裡,這老太太必定會受傷,還會因為站不穩,而被完全失去理智的村民給再猛推在地,然後發生不可挽回的悲劇。
餘初陽惱怒地瞪向了許桂花。
許桂花一搶到荷包,連忙隨著人流,急急忙忙地往外走了。
餘初陽閉了閉眼睛,也只得認命,小心地把老太太從自己的身上給弄下來,用左手半抱住她,另外隻手,則是努力地伸長,把已經被踩踏得昏迷過去,身上滿身是血的小姑娘給拉扯出來,也同樣半抱在懷裡。
脖子上沒有了荷包的餘初陽,精神氣在一點點地消散。
臉色也在漸漸變得慘白。
身體也逐漸體力不支,額頭上的虛汗不斷往外冒,整個人濕噠噠的,牙關緊咬著,好似下一瞬間,他就會隕落。
只是燈光的昏暗,完全掩蓋住了他身體上的不舒服。
半倚在餘初陽身上的老太太,一個勁地向餘初陽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