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伯爺靠在太師椅上,唇角抿緊,一向和善的面容也裝不下去了,手交疊在腹間,不知在沉思什麼。
雖然姜璇說的好像沒什麼關聯,可是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許氏讓玉屏和清玄道長勾搭在一起,然後從清玄道長那裡拿了符。
玉屏是許氏的丫鬟,命脈押在許氏手裡,許氏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姜璇自然不會說她撞見了玉屏和人私通的事情,但是隻要這些,不用說的太明白,可也足夠了。
“這份婚書……”姜璇舉起那份婚書,“這上面有官府的印,有媒人的手信,其他的不說,這個媒人的手信,可真是難得了。
從前的長寧大長公主,或許老伯爺會說,這是從前我母親做下的,那個時候長寧大長公主還很威風,會幫著做媒也很正常。”
她看了眼許氏,見許氏的唇角勾了起來,話鋒一轉,“但是,這個假做的很不錯,拿出去誰看了都會信以為真。
不過,許夫人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紙……可不是從前的。
雖然看起來和舊紙一樣,卻是今年新出的。”
她纖長的手指捏著那張文書,許彬站在許老伯爺身後,心裡翻騰不已。
許老伯爺看著姜璇亮晶晶的眼睛,還有那掛著譏笑的臉,這哪裡是找珠兒討教啊,分明就是和許氏算賬。
只是用了一個玉屏做頭而已,他不是不想反駁,也可以找出很多的理由來反駁姜璇說的話。
但他知道,只要他反駁,必然會有更多的證據丟擲來。
這分明就是有備而來的,原來,這幾日姜府的風平浪靜,不過是為了今日的這一出。
只是,許老伯爺沒想到的是,姜瑜那裡又丟擲了一張紙,是當日幫著許氏在外頭放印子錢的管事所寫。
“朝廷規定,不許放印子錢,大夫人藐視朝廷法度,這要被發現了,那是要見官的。”
面對著姜璇和姜瑜說的種種,許氏的臉早就已經發白,身子發抖,不僅僅捏著的手心,就是後背也都濕透了。
她尖叫起來,不管不顧的往姜璇身上撲,姜瑜一個健步,大馬金刀地往前一戳,許氏被撂倒在地。
許氏撲在地上痛哭,姜珠兒也過來,和許氏一起痛哭,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外祖父還在啊,姜璇怎麼敢這樣對待母親?
許老伯爺撩起眼皮子,看向姜璇的眼神,好似要將姜璇剝皮抽筋一般,毫不遮掩的恨意和殺機。
姜璇一頷首,神容平淡的看著許老伯爺,半側著身子,站在姜崇的後面,乖巧的不得了。
“老伯爺,長寧大長公主到底是為什麼死的,莫家如今可是一點屍骨都沒了,許夫人竟然還能弄道長寧大長公主的手信,這讓人不得不懷疑,許夫人甚至是許家,都和長寧大長公主交情不淺啊。”
許老伯爺聞言知道今日看起來不能善了了。
姜璇只是將事情一件件的擺出來,也沒說要怎麼做。
姜璇的外家林家是怎麼倒的,不就是因為和長寧大長公主府,和莫家是莫逆之交,繼而受到牽連嗎?
許氏假造長寧大長公主的手信,不管如何,若是姜家不管不顧的掀翻起來,報到官府,若是深究起來,順藤摸瓜,遲早許家也會出事。
到時候許家還能不能保得住?可就兩說了。
若是此時人人皆知,別說抄家了,就是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還不如就此把事情按下來。
如今想讓許氏回許家,是有點不可能了。
許老伯爺臉色很不好看,雙手還是交疊在腹間,坐在太師椅上,語氣裡帶著幾分疲憊,
“老夫人,你想怎麼樣?”他看了眼姜老夫人還有姜崇,“或者說,姜家想怎麼樣?”
姜崇笑了笑,寵溺的看著姜璇,抬了抬下顎,笑了笑,“璇兒能幫我做主,她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我想做的,就是姜家想要做的。”
姜老夫人眼神微凝,沒有反駁姜崇說的。
許老伯爺愕然地看著姜老夫人和姜崇,就讓一個小姑娘做主嗎?
姜璇高抬下巴,比著手勢,
“我想做的,有四件,第一,許氏哪裡都不回,明日就送到慈玄觀去修行,她不是喜歡慈玄觀嗎?想要收買清淨道長不行,又去收買被慈玄觀逐出師門的清玄。
第二,姜珠兒和姜琚,你們帶回去,我不想在姜家看到他們。至於原因,不用我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