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從裡面抽出一團結成辮的頭發來,同時還有一長疊成方塊的紙張。
她展開,勾唇一笑,聲音抑揚頓挫的頌道,“恩愛兩不疑,發結連理,永不分離……”
太後懵了,這確實是她寫過的詩詞,可她一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寫了,也不知道怎麼會落道顧唸的手裡。
顧念將那發辮展開,道,“這上面的落款,那個時候先帝已經大行四年之多,可為什麼太後娘娘的香囊裡還寫著發結連理的詩?
兩股頭發結成的辮子,一縷柔軟,另一縷是直發,分明就是男子之發,還有,這上面還有一句‘哺餵以沫’我都不好意思讀出來,難道先帝做了鬼,還和你親嘴兒嗎?”
哺餵以沫,不就是親嘴兒麼?
顧念將那柄銅鏡放到那位出來呵斥的翰林院大儒手中。
太後的名字,張真。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那大儒接也不敢接,尷尬無比。
如果真如永平帝和顧念所說的,那麼,太後這情都偷了多少年了。
而永平帝當著眾臣的面,給先帝戴了那麼頂大綠帽,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一個太後娘娘寫這般的豔情詩,還結發做連理,難怪面對發難,皇上如此鎮定。
而顧氏也如此的膽大,敢揭發太後。
群臣面面相覷,不期今日會有此一著,頓時覺得這比造反拉皇帝下位還要坐立不安。
太後撲了過去,搶過那紙翻看,又拿過那縷發辮。
她終於想起來,這是當年,她嫉妒他發妻生子,百日宴上,隨著長命鎖,一併賞賜下去的。
他的發妻看了之後,才會深信他並不愛她,從此夫妻反目成仇。
只是,這東西已經多少年了,顧念是從哪裡弄來的?
永平帝看著太後跌坐在地上,冷生道,“不管今日朕能否繼續坐在這皇位上,但此刻,朕依然是皇帝,朕要處置太後,諸位無異議吧?”
下面的群臣紛紛搖頭,“臣等無異議,如今已經到了下朝時間,不知皇上可否允準臣等告退?”
這分明就是不跟著平王一條道走下去了,反正這天下,不管是皇上坐還是平王坐,那還不是他們林家的江山。
也輪不到自己來做,先前已經做錯了,這個時候早早退去,說不定皇上還能赦免他們。
永平帝喝道,“給朕在這裡站著,你們不是整日兩眼看著朕的後宮嗎?要朕這樣,要朕那樣,今日,索性你們就看一個夠。”
“太後張真,私通於人,證據確鑿,著卸服除冠,即刻貶為庶人,發往皇覺寺圈禁,終生不得出來,你們覺得如何?”
他不去看群臣們的臉色,而是將目光轉到平王身上,“長生,朕是太後親子,將她貶為庶人,已經是大逆不道,不過,朕反正已經要死在你手中,也顧不上這些。
臨死前,能否請求你,將太後處置了?”
眼看著方才還咕咚群臣發難,想要發難於帝王的平王一步步,朝太後走過去。
永平帝看了一眼兒媳婦,心頭驚起驚濤駭浪。
他知道太後在永福宮養了假尼姑,他想著,只要她不禍害別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沒想到,顧念竟然抓到了更重要的把柄。
直接在群臣面前抖落出來。
太後看著平王一步步逼過來,要拔她的釵,去她的冠,面前只有那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宮人擋在面前。
一重有一重的大街,太後是明白了,她的那些事情,必然是被人查了個幹淨,這些東西,不用姦夫出來,就能將她的罪名給落到實處。
不過,好在她還有後手,她得挺過去,她再不挺過去,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她膝蓋一移,朝永平帝悽聲道,“皇兒,這些可都和哀家沒關系,那鏡子是哪裡來的?發辮是哪裡來的?
先帝已經去了那麼多年,你們為什麼要讓他死也不安寧?
你們就不怕他半夜去找你們嗎?”
她說著,一咬牙,拔下頭上一枚簪子,假裝要往心窩裡刺去,“哀家生是先帝的人,死是先帝的鬼,哀家清清白白的,你們如此汙衊哀家,哀家無處可訴,只有找先帝去要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