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官將人員安排一一說給顧念聽,顧念頷首,“你派人去蘭香坊看看,王爺是不是真的在那裡。”
說不定這是四皇子的一個障眼法,還是要確定好才行。
然後又對長史官道,“你安排好府裡的侍衛排班,在王爺回來之前,隨時待命,內松外緊。”
“如果今夜王爺還是沒回來,那麼,明日一早,你親自去四皇子府,找四皇子府的長史官問問,四皇子是否回來,去肅王府問話的人還未歸,等到那邊有訊息,再做別的安排。”
長史官帶著報信的侍衛退了出去,天色越來越晚,午夜的更聲敲響很久,顧念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去肅王府的人還沒回來報信,也不知爹爹那裡如何了。
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她此刻深深地意識到,一個內宅女子,除了能管理好內宅,對外頭的事一無所知,有事情發生了,她只能臨時來描補。
枯坐一夜,到了卯時,天邊現出魚肚白時,蕭越依然未曾歸來。
去蘭香坊探聽訊息的人也沒有訊息傳來,倒是長史官忍耐不住,去了四皇子府的長史官那裡,探出訊息,回來告訴顧念,
“四皇子府的長史官說,四皇子也不曾回府,不過,倒是給四皇子妃傳了訊息回來,說是和人約好去郊外的莊子上賞荷,看月,這兩日都不能歸家。”
才因為賞荷出了那檔子事,這四皇子倒是心大的很。
她站起身,對黃芪道,“去馬房,讓人套車,我要去郊外一趟。”轉身,她又吩咐秦嬤嬤,“你今日就在家裡,去老太妃那裡說我昨夜吹了點涼風,有點頭疼,不能過去給她請安。”
“如果她問起王爺,就說昨夜王爺回來的晚,早上要趕早朝,就沒去她那裡請安。”
蕭越偶爾也會入定以後才歸家,自然就不能去給老太妃請安。這麼說並不會讓老太妃起疑。
秦嬤嬤連忙點頭,只讓顧念一定要小心。
同時,顧念又吩咐長史官,府裡今日一定要看顧好。
天色還未大亮,顧念坐在搖晃顛簸的車廂裡蹙著眉頭,心裡七上八下的。
也許,她有點小題大做了,真的說起來,蕭越不過是一夜未歸,男子間的應酬不過是酒樓,花樓,一般來說,不會有家眷大肆尋人之舉,畢竟,這樣會讓自己的丈夫背上‘妻管嚴’的名頭。
雖然,蕭越很少應酬,一旦有應酬都會讓人回來告訴自己,可再心細的人難免也有大意的時候,也許是一時忘了。
可奇就奇在連爹爹都不在府裡,宮裡又沒有訊息傳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擋顧念去郊外尋人的步伐,彷彿,她不去就會錯過什麼,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她,讓她一定要去,心底有個聲音在焦急的呼喚她,讓她一定要去,蕭越就在那裡。
黃芪看出顧念很焦躁,不由安慰道,“王妃,您別著急,王爺身手不凡,就是暗一也是武功厲害的,而且還有影衛,不會輕易被人算計的。而且,四皇子請了那麼多人過來,總目葵葵之下,不敢對王爺下殺手的。”
道理顧念怎麼可能不懂,可關心則亂,四皇子如果真的狗急跳牆,誰知道他會做什麼?
四皇子別莊裡,蕭越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胃裡空虛難受,他很少這樣宿醉,也從未曾醉得如此厲害。他翻了個身,好似想起什麼一樣,臉色驟然大變,撐起手肘以極其敏捷的方式翻身而起,厲聲一喝,
“暗一,滾進來。”
暗一從外面黑著臉進到屋內,喚了聲,“王爺。”於是沒再說話。
他從小就跟在王爺身邊,一向自持謹慎,王爺身邊的護衛來來去去,換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人頭落地,可他一直都能留在王爺的身邊。
因為他無時無刻不保持著格外的警惕,可昨夜不知怎麼回事,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差點讓一個舞娘爬上了王爺的床榻,要不是有影衛在,還有王爺還存著一絲神智,恐怕……
王爺從來不讓女人近身,就連王妃身邊的丫鬟,都只是服侍王妃,王爺的事情一概不準插手,要麼王妃親自服侍王爺,要麼王爺自己動手。
昨夜,來四皇子莊上的人都醉的不清,自己本該保持警惕的,可沒想到,他這個連酒都不曾飲用的人,竟然會昏昏沉沉的,如果四皇子要有什麼不軌之心,真的是後果不可想象。
蕭越雙目刺紅,怒視著暗一,那眼神淩厲的彷彿要將人的骨肉刺穿,過了許久,他才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暗一道,“辰時剛過了三刻,昨日四皇子宴請的人,都醉的不輕,現在都還未醒。”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蕭越的臉色,道,“王爺若是覺得頭疼,不如再歇一會?若是別的客人醒了,屬下再來回稟。”
蕭越眉頭緊皺,聲音越發的低沉,“昨夜那個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