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的場面,她不可能說真心話,更何況這人是榮恩伯府的姑娘,和她有點點的牽連,如果她要說真話,大概要被人說她刻薄自傲,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打擊人姑娘。
她微微一笑,“看這功底,想來是自小就習字了吧。”
張五姑娘柔聲道,“佩雯三歲就習字了,不過平時練的都是正楷,這飛白只是我自己喜歡,照著書帖自己琢磨的,讓王妃見笑了。”
她遲疑了一下,道,“聽聞王妃對書法一道有研究,不知王妃是否不吝賜教,在這寫上一篇,那我就再感激不過了。”
這話說的誠懇,看起來很是真心,可是,垂眸間,顧念發現她的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霾,那眼神交織著怨恨和妒意,和那張端莊的臉格格不入,令人看了背生涼意。
顧念一頭一個激靈,只是面上的笑容卻沒變,“飛白灑脫,心中無所羈絆,才能下筆灑脫,我已經很久不寫飛白,所以,抱歉。”
因為下了一場雨,本來燥熱的天氣,被雨水一淋,暑意就少了幾分,這荷塘佔地很廣,水波流動,在水榭裡帶著,倒是難得的清涼。
正巧,四公主也從宮裡趕來,她看到顧念很高興,拉著顧唸的手臂道,“九嫂,這些東西太無趣了,在這枯坐無聊,我們去遊船吧。”
難得三公主被關到廟裡去了,沒個人在身邊膈應,雖然四皇子和太子是敵對的,但也不妨礙她來遊湖,畢竟,四皇子再怎麼樣也要做表面功夫,對待下面的弟弟妹妹是不錯的。
四公主一直以來釋放出來的都是善意,而且,在太後那裡,幫她解圍過,原本不想去的顧念不忍拂了她的意。
只是,今日四皇子府上請了很多客人,這水榭離後院很近,那些男賓自然不會闖入,但是去遊船,定是會碰到生人。
她這樣的已婚婦人,總是不好。
她想了想,還是拒絕,道,“你們年輕姑娘一道去痛快的玩,我就不去了。”
四公主卻不肯,“九嫂,去吧,去吧,大嫂一直都說你狠好,很沉穩,母後也讓我多和你學學。”
四皇子妃也上前道,“去吧,又不用你坐什麼,你陪著公主閑話就可。”
張五姑娘也上前相邀,顧念也想知道今日四皇子府上擺的是什麼宴,於是應了下來,一行人很快就上了船舫。
顧念在的這艘船舫,大多都是姑娘,美人嬌聲,一時間,引來了對岸,以及不遠處的另一座船舫上眾人的目光。
四皇子提議上的船舫,蕭越自然也在席上,同在的還有剛從外地回來不久的周玉軒。
四皇子見船上好多年輕男子對那笑聲傳來出頻頻看去,心中一動,笑著道,“應該是王妃請的幾位姑娘,女人就是麻煩。”
周玉軒坐在蕭越的邊上,他很清楚當初四皇子求娶顧唸的那件事情,自從顧世安回歸皇室,顧念嫁入晉王府,安遠侯已經是綁在太子這條船上,他這次出京就是幫太子辦事。
他知道蕭越很有本事,能夠保護好念念,可他還是想要強大起來,這樣,念念就會多一重保護,不用擔心四皇子的傷害。
是的,他就是這樣想的,做不成她的丈夫,他也要做那個守護她的男人。
他很久沒看到念念了,剛剛在四皇子處看到蕭越,看他那雖然懶洋洋的模樣,但周身隨時都會爆發的那種張力,是他這個體弱之人所不能擁有的。
他說不上心底的感覺,他為顧念感到慶幸的同時,心底多少是有幾分失落的,如今,他就有點心亂如麻。
四皇子這艘船舫漸漸靠近顧念所在的那艘,但因為有丫鬟在船頭回稟,“王爺,王妃說她和晉王妃還有幾位姑娘在船上,想在此處看看風景,王爺不必過來。”
因為船上有已婚婦人,自然是不好再繼續靠過去了,四皇子命船伕將船往另外一邊撐,道,“今日天氣難得涼爽,前面有座亭臺,咱們去那邊觀景吧。”
船上的人自無不好,周玉軒的目光在遠處那艘船舫上停留了會,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他還是認出了人群中顧唸的聲音。
他不敢多看,沒一會收回眼神,就見蕭越正眼神冰冷的看著自己,他笑了笑,低頭拿起茶盞,飲了一口。
這時,對面船上忽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似有什麼東西掉入荷塘,隨即傳來少女尖銳的驚叫,“晉王妃落水了。”
蕭越和周玉軒同時‘騰’的一聲站起身,抬眼望去,不遠處的船舫在水面上搖晃,很多的人未在船頭,失聲驚叫,亂成一團,卻沒見到剛剛他一眼就認出的聲音。
周玉軒心頭一驚,心髒像是被冰冷的刀鋒深深的刺了一刀,疼到不能自己,大腦中瞬間空白,他剛想縱身跳入水中,卻發現手臂被人死死的抓著。
他在金陵長大,
他剛想回頭呵斥,只見蕭越一臉陰沉的看著他,輕微的搖搖頭。
顧念和四公主她們一道上了船舫。站德高了,碧空浮雲彷彿觸手可及,四公主一直站在顧念身邊和她說話,原本張五姑娘離她們倆有點距離,慢慢的也朝兩人靠攏過來。
顧念心生警惕,隱晦的回頭看了眼黃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