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正當他們對峙的時候,老太妃身邊的芳嬤嬤過來,說老太妃請紀太妃過去有事情要說。
雖然爭吵的時候已經把下人都趕了出去,但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大家氣極時說話聲音都很大。
紀太妃看著顧念拉著蕭越就往外走,她目光沉沉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安撫了下紀玉,忐忑不安的跟著芳嬤嬤去了老太妃的院子。
老太妃這段時間身體調養好了很多,見到紀太妃,目光中的溫和收斂,變得淩厲起來。
“紀氏,我特意讓人叫你過來,是為了給你留點體面。”
“你那個侄女,我不管她陪了你多久,要麼我讓人送她回去,我相信你娘不會說我個不字,要麼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給她找個好人家給嫁了。”
這麼多年來,老太妃對府裡的事情不聞不問,當個甩手掌櫃,也從來沒有這樣冷言冷語過,可今日,卻是怒氣勃發。
紀太妃面色發白,她強忍著道,“母親,玉兒好歹陪了我這麼多年,陪著我走過那些熬不下去的日子,怎麼能說打發就打發了?”
“還有,越兒那媳婦,竟然出言頂撞我,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一點也不孝,這樣的脾氣,可要不得。”
老太妃森然地看著紀太妃,“你說她出言越兒媳婦的事情。”
紀太妃心裡一滯,剩餘的話不敢再說出來,她緊咬嘴唇,拳頭捏的死死的。
“你偏心你的侄女,我沒說什麼,就如你所說,她陪著你過了那麼多年,她值得賞賜。”
“但是,你不要以為我對府裡的事情不聞不問,你就可以亂來。”
“上次,你問我越兒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你還用問我嗎?越兒那張臉,哪裡和你不像了?”
“你當年死了丈夫,他也死了親爹,誰比誰難過了?你對他不但沒有半分憐惜,如今大了你還想挑來挑去?”
“當初你既然能那樣對他,就要接受今日的情形。自己釀的苦果,吃不下,也得吃。”
“你以為他不是你肚子裡出來的,所以你就虐待他?”
紀太妃跪在老太妃跟前,“是我沒盡到母親的責任,還請母親責罰。”
老太妃看著紀太妃那執迷不悟的樣子,深深嘆了口氣,“我罰你?怎麼罰你?你都是做婆婆的人了。”
“你起來吧。”
紀太妃以為老太妃這樣是放過自己了,心頭松一口氣,爬起身來,恭敬的站在那裡。
誰知,老太妃說,“你既然那麼喜歡你的侄女,正好,這段時間你就專心幫她找婆家,家裡的事情交給越兒媳婦。”
“你也不用既要顧這頭,又要顧那頭,反正,這王府,遲早是要交到越兒手上的。”
紀太妃只覺得這比晴天霹靂還要讓她胸悶,氣短,“母親,越兒媳婦畢竟年紀還輕,偌大王府交給她,能打理過來嗎?”
“還有,她還是個孩子呢,要不我還是帶帶她吧。”
老太妃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孩子?既嫁了人,為人妻為人媳,就不能以大小論,都是大人了。”
“再說,也不看看越兒媳婦是誰教出來的,當初護國長公主在玩權謀的時候,你還在吃沙子。”
老太妃懶得再和她說,揮揮手,“今日說的話太多,累了,你自己去和越兒媳婦說,讓她受累一下,打理下中饋。”
回到正院後,紀玉去了自己的廂房,紀太妃關起門來,摔光了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頃刻間,滿地碎片。
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們在門外瑟瑟發抖,門開了,紀太妃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們這些人傻站在那裡做什麼?滾進來收拾。“
外面的人紛紛你看我,我看你,沒人趕上前,兩個大丫鬟硬著頭皮進了門,也不敢拿掃帚,蹲身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這是正院不成文的規矩。
收拾碎片的時候,只能用手!
紀太妃在人前一幅冷淡高貴的模樣,可她的暴躁,只有貼身侍候的人才知道。
兩個大丫頭收拾著地上的碎瓷片,一不小心,有個丫鬟的手被瓷片給刮傷,她輕輕的‘嘶’了一聲。
轉眼就有一個茶盞摔在她的腳上,“要你們有什麼用,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